于是兩人鎖好院門,一起去山裡玩。
風一陣一陣地吹,松樹的葉好似綢緞,薄,軟,成片地随風起伏。農人種植的小麥苗綠油油的,點亮冬日一片土色的山。
兩人随心所欲地走着,走過兩座矮山,尋到一條河。河邊某些樹掉光葉子,光秃秃的枝幹中鳥巢分外顯眼。下午日光強烈,小河的河面随風波蕩,折射出七八個太陽。紅色的臘梅鮮豔得叫日光都黯淡幾分。
他們又走啊走,遇到一片平整的草地,一看就很好睡。
于是兩人在這冬日暖陽,不管地上的碎草塵土和小蟲,躺到草地上,放松身體,閉上眼睛。
月天清在恍然間,透過溫暖的陽光,看見多年前因為風随肆的不辭而别而大哭的自己。
他放空腦海,漸漸地睡着了。
多年前那一場冬夜的遺憾,都化在今日的陽光裡,随風散去。
兩人再次醒來時,發現此時已經夕陽西下。這會兒回去,到家怕是得半夜了,而且他們也不記得回去的路線。于是兩人一番合計,決定在附近找農家借住,明天再回家。
附近的情況比兩人預料好得多——農人集聚地居然有一條小街,街道不過幾十米,卻也有間客棧。兩人定了客棧房間,一邊等晚飯,一邊看着門外的一個老大爺逗小孩子。
一個穿着紅色短襖的小女孩拉住老大爺的衣袖,“爺爺,再講個故事給我們聽吧。”
老大爺的兩根胡子被小女孩不小心扯住了,他哎喲哎呦地讓小女孩把他的胡子放出來,而後摸摸她的頭,看了一圈皆仰頭看着他的小孩子,笑道:“爺爺的故事都要給你們講完啦。”
“再來一個嘛,爺爺肯定還有。”
“哈哈哈……”老大爺捋捋胡子,笑道:“好吧。不過我這兒隻有可怕的故事了,你們聽了哭鼻子我可不管啊。”
“不會的不會的!”孩子們聽到可怕兩字,反而更加興奮了,圍着老大爺叽叽喳喳。
老大爺正在愁如何哄住這些小孩,想着要不要臨時編一個故事,就見客棧外來了幾個穿着短打的農人。
一個婦人雙手叉腰,中氣十足地吼道:“二丫!又纏着王爺爺!” 紅襖小女孩對婦人嘻嘻笑。
另外的農人也對老大爺道:“多謝王大爺看着我家孩子,我幹完活了,這就把這麻煩精帶走。”
爹娘們把小屁孩都帶走了,老大爺嘴上說沒事,但眼見身邊空了,他心裡空落落的。
客棧小二為月天清和風随肆端來飯菜,他看看老大爺,又瞅瞅客棧老闆,
客棧老闆也是個心軟的人,見狀道:“王大爺,小鬼們走了,可以把你那可怕的故事說道說道了吧,我們這兒都是大人了。”
老大爺笑着道:“好啊。”
夜色漸漸深了,月天清和風随肆一邊吃,一邊蹭故事聽。
“現在懂藥理的,基本都是大夫或者醫修丹修,但是從前呢,還有一種叫藥劑師的行當,他們不會修煉,卻略微懂得修仙者的藥方。他們做的藥,是凡人能用,修仙者也能用的。
“以前啊,我們這裡也有一個藥劑師。具體是多久以前呢,大概是我還沒出生就有了吧。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這個故事我也是聽我爹說的。
“那戶人家住着藥劑師,藥劑師的老母和專門照顧那老母的小侍女,還有兩個不時上門的,藥劑師的徒弟。
“某天啊,藥劑師出門辦事,那兩個徒弟之中的一個,喜歡上那家的小侍女,便趁着這段時間頻繁登門。小侍女漸漸察覺了徒弟的心思,拒絕了徒弟,徒弟覺得自己花費了這麼多,小侍女卻半點不領情,便想要用強的。
“但是小侍女最終沒有被強迫,你們猜猜,發生了什麼了?”
客棧老闆:“總不會是突然良心發現了吧,這種禽獸。”
小二:“藥劑師突然回來了?”
三人說笑着,但客棧一樓唯一的一桌客人卻沒說話,他們都好像被定住了,一動不動,半晌沒挑菜。
“哈哈,都猜錯啦,我不賣關子了。其實藥劑師的老母早就被邪物附體,隻是那邪物本事弱,搶身體還搶不過一個老人,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小侍女和徒弟糾纏時,邪物居然把老母的身體搶到了,邪物聽到外面的動靜,意識到那是一對保有處子身的男女。
“處子身的男女,對尋常的邪物來說有些不好下嘴,但是這個邪物不知道修得哪路邪法,偏愛吃這處子,于是邪物叫着要喝水。徒弟聽見老母的聲音,意識到不能在這時候亂來,松開了小侍女。
“小侍女端着水進去之後,邪物覺得這小姑娘肉也太少了,便指使小侍女叫來徒弟搬自己出去,自己要透透氣。而小侍女被它叫去做點心。邪物趁此機會吞食了那徒弟,然後美滋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