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君子彼時身在花州肩負除魔重任,得知異常後未能及時趕回月府。當時天下各路人馬将快哉君子認定為引起魔種爆發的魔王,追殺他。有傳言稱他是被太清君子親手所殺,也有傳言稱他是被月掌門所殺,還有傳言稱,快哉君子是被當時的魔王戎君所殺。戎君想邀請快哉君子與自己一起霍亂天下,
“但被天下人誤解追殺的快哉君子卻不願傷害無辜的人,拒絕了它。在下認為這個傳言最有可能是真的,因為隻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封号大會給風風快哉君子的稱号。不過扯遠了,快哉君子的故事我們改日再說,今天還是繼續說太清君子吧。”
風随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沒做出什麼吸引衆人目光的事情。他心中感慨良多,忽而想起很久前,他和天清重逢時,天清說過的話。
“我永遠相信你。”
這跨越百年的真摯承諾,讓風随肆淚流滿面。
老人疑惑地看着他,風随肆一邊笑着說沒事,一邊強忍眼淚。最後他發現自己的眼淚實在止不住,便以兩隻手捂臉,繼續聽。
老人戳戳他,塞給他一條手帕。風随肆道謝。
“……”
說完修真界和戎君的那一場大戰,說書先生便離開了。
小姑娘問她爹:“故事結束了嗎?”
她爹摸摸她的頭,道:“看怎麼說了。人魔大戰是結束了,但太清君子還在過他自己的生活。”
一位茶客道:“聽說太清君子已經不在崇德門了。”
風随肆看向那人,連忙問道:“怎麼說?”既然月空落還在崇德門當掌門,月天清怎麼會和月空落分開?難道這兩兄弟的關系已經惡化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了麼?
“他拿到請仙貼,飛天成仙了。”
風随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個可能,一時呆住。
上一世,晏曆千年以來隻有東方老祖一人飛升。沒幾個修士敢妄想自己可以得道成仙。風随肆也從來沒想過一個人不在八十一州,居然是因為他成仙了。
就在他心想這還如何找得到月天清時,就聽得另外一人反駁道:“他還在崇德門,據說是飛升之後又回來了。”
另一人皺眉,“我從來沒聽說過誰飛升後還會回來。”
“是你沒文化。請仙貼隻說請你去神仙們住的地方看一看,長點眼界,沒說請你當神仙,以前那些接受請仙貼的人也有回來的。”
風随肆聽他們扯了一陣,覺得這些八卦都不靠譜,他還是要親自去崇德門找月天清才行。
以他目前的身份,要進入崇德門,恐怕隻有參與十年一次的選拔。如今正好是1138年七月初,崇德門逢九開選拔,他還有大約一年的時間可以準備。
雖然這個小鎮看着不錯,但這裡終歸太距離妖界太近,算不上安穩。風随肆與老人繼續往東南方向走,最後去了樂州。
兩人在樂州的玄桂鎮買了一處農戶的房子,定居下來。
風随肆很快找到賺錢的辦法——從前他在妖界學過咒術,可以畫些低階符咒拿去買。老人靈力充沛,剛好彌補了他的不足。
某日,風随肆徒步去鎮上賣符咒買靈石,為閉關突破問道期做準備,卻無意發現往日熱鬧的街上今天行人稀少。
他一邊等老闆給他裝靈石,一邊問:“最近鎮上是出了什麼事麼,今天街上人好少。”
老闆和他合作過幾次,一時無語,“虧你還是修士,修得忘了時間麼,今天七月半啊。鬼門大開,誰家都關門得早。你是不是在鎮東住?那邊都快到山裡了,你可小心着些。”
風随肆笑着謝過老闆,把裝靈石的乾坤袋包進菜裡,左手提菜右手抱母雞,離開店鋪,直往東去。
風随肆花了兩刻鐘走到自己便宜買的小院,仰望了一下門上依然牢固懸挂、兢兢業業的鏡子,看了看自己如今的形象——精神十足,笑意朗朗,眼睛靈動。他甚為滿意。
“隐靈!我回來了!”
隐靈說“您”聽着累,讓風随肆叫自己的名字。風随肆也不客氣,直接隐靈長隐靈短。
門内的隐靈看着地上的闆凳,猶豫了一下,去給風随肆開門。
風随肆不知隐靈在片刻前的猶豫,跨進門,把雞抱給他看,“喏,以後早上就有雞蛋吃了。”
隐靈對雞蛋觀感一般,隻點點頭,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風随肆卻道:“你做的闆凳呢,進度如何了?”
隐靈感到一陣窒息,道:“還是買一個吧。”
風随肆笑了,“怎麼了?做成老虎凳了?”他放下菜和雞,往隐靈身後看。
一個闆凳正放在地上,凳面平滑,凳腳看着也結實。
“這不挺好的嘛,有模有樣的。”說着他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隐靈還沒來得及攔他,就聽得一聲巨響——風随肆摔得四腳朝天。
風随肆拒絕了隐靈的攙扶,自己從地上站起來。他指着凳子,笑道:“你别說,還是做得很結實的。這樣歪着倒了,也沒壞。”
隐靈看着一腳懸空的小闆凳,終于也笑了,“好罷。這結實的闆凳給你坐。我這老骨頭坐不了。”
風随肆哈哈大笑。兩人最後找了塊石頭塞到闆凳腿下墊着,湊合着用。
闆凳不是不能買,隻是隐靈整天沒事幹,總是歎氣,還是給他找些事幹才好。
夕陽墜入山脈,又到了晚飯的時間。風随肆做了清炒白菜和紅燒魚。老人卻隻吃菜。
見狀,風随肆勸道:“你也吃點魚吧。”
老人搖頭,“我也到了吃飯不長個的年紀了,你吃吧。”
風随肆覺得這個觀點很不對,道:“我覺得隐靈你有些消極啊。人吃菜吃肉不光是為了長身體,還為了填肚子,為了飯菜入口的感覺。怎麼能說不長就不吃呢?”
“……”隐靈默默把嘴裡的飯咽下去,道:“好罷,其實我不愛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