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炎熱夏季的下午。杜風過去三十多年都養尊處優,風随肆不過走了兩三刻鐘,便上氣不接下氣。偏偏那老者看着老,身體卻是一點也不弱,走得飛快。
又堅持了一刻鐘,風随肆終于撐不住了,試着開口和老者聊天,減慢老者的速度:“先前見您身手不凡,想來您是武修,而且修為還不錯吧?”
老者回想了一會兒,終于記起武修是什麼,道:“大約是吧,但我醒來後從未見過我身邊有任何武器。”
風随肆抓住一個詞,“醒來之後?”
“是的,我在一片樹林醒來,身上隻有一個小袋子,但袋子打不開。之後我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人,他們皆與我長得不一樣,圍着我叫嚣嘲笑,我打敗他們,又轉了很久才來到這裡。”
“嗯……聽起來,您不是因為年邁糊塗失憶的。不過我也隻是猜測。”
老者:“你盡管說吧,我也什麼都不知道呢。”
“您應該是在妖界遇到了什麼,而後失憶。那些和你我長得不一樣的人,應該是妖。您說的小袋子應該是您的乾坤袋。那東西有很多種封口方式,您可以試試用靈力打開。如果打不開,那您之前大概是用了符咒或者法術,需要口訣。”
老者拿出一個小小的金絲白布袋,風随肆接過看了看,果真是乾坤袋。但卻是百年後新款式,風随肆也拿這小東西沒辦法。
兩人折騰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把乾坤袋打開。
風随肆期待的傳送符和禦劍都沒有,這路還是要自己走。不過也好,剛才站在原地開乾坤袋也算休息了。
老者道:“要是我還記得怎麼開就好了。”
“沒事的。用腿走也不錯,看遍沿路風景。”風随肆笑着說,“要是用傳送符,就什麼都看不到啰。”
兩人走走停停,終于在日暮時分找到了一處看起來還算靠譜的小鎮,而後找了客棧。
風随肆用先前剩下的錢定了一間下房。進入房間後,老者繼續對着乾坤袋思考,風随肆便看着手中的兩個銅闆發愁。
吹燈後,他躺在床上繼續想賺錢的辦法,但生财之道沒想多少,一個小人跑進他腦中,對他微笑,發怒,哭泣。
是天清。
不知道天清現在怎麼樣了。
是會成為崇德門的某個有司?或者已經拿到君子稱号,以後見面都得叫一聲君子?又或者成為天下第一劍修,引得無數年輕修仙者向往?
風随肆設想月天清可能會達成的許多成就,感覺有點快樂。
無論你是否還記得我,我都希望你過得好。
他懷着這樣的念頭睡着了。
但是他的夢比他現實得多。
風随肆看着提着染血佩劍的月天清向他走來,眼神冰冷,“你讓我等你,你怎麼死了?”
風随肆往後退,“等等,你聽我說……”月天清往他面前逼近,道:“我不想聽你的解釋。”随後他舉起桀骨。
風随肆大叫:“不要!”
他把自己吼醒了,發現一切都隻是夢,依舊冷汗淋漓。他捂住自己的臉。
還是要謹慎,不要看見天清空落就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回來了,屆時被當成邪物打死就麻煩了……
老者早就醒來,聽見動靜看向他,“怎麼,做噩夢了?”
“是啊。還好是假的……”風随肆看見窗外已經蒙蒙亮,不打算再睡,而是翻身起來修煉吐納。
感受到靈脈裡奔湧的靈力,風随肆有一種流淚的沖動。
這杜風居然是百裡挑一的單金靈根。
……這就是親爹嗎,雖然嘴上說可能找個很窮有病的身體,但實際上給他找了個天賦高、方便脫身的身體。
真是太可靠了!
他心懷感激地睜開眼,就看見老人也正看着他,“我打開乾坤袋了。”
又是一個好消息。
但老人下一瞬就低沉下去,“但是袋子裡除了一點錢、一把劍和衣物,隻有另外一個袋子。那個袋子我打不開。”
想來是之前的他怕東西丢了,才一袋套一袋。
風随肆本來以為今天隻能啃饅頭,不曾想還有錢吃點飯菜,心裡美滋滋,把老人安撫一番,“沒關系!起碼今天的飯有着落了!而且這說明之前的你是在袋子裡裝了重要的東西的!你說不定可以靠那些東西記起你的身份。”
老人點頭,“你說得對。”
兩人便去吃飯。飯後,風随肆想去茶樓打聽消息。老人與他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