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州的茶樓依舊盛産八卦。風随肆聽了一刻鐘,弄清了兩件事。
第一,今年是晏曆1138年。距離他死去,已經過了一百零六年。第二,四方天遺址分别改名為方州、宮州,西州、北州。
他正想知道戎君是怎麼解決的,說書先生便一拍驚堂木,道:“今天我們便來講一講太清君子的故事。”
“太清”一出,那八成就是天清了。風随肆立刻捧場鼓掌。
一旁的茶客卻道:“他的故事全八十一州都說爛了,你們說書的能不能有點新意?”
風随肆心中一緊,正要說點什麼,卻聽得說書先生笑道:“沒辦法,人家就是大名鼎鼎,經曆一波三折,心智堅定,是天生的故事主角呢。”
另外一邊的大叔拉着自己的閨女,道:“行行,你說。我家姑娘沒聽過呢。就是别說什麼不該說的。”
茶樓裡頓時有人笑了,“先生可得照顧一下小姑娘,别說什麼血腥的,吓着人家了。”
說書先生看着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對她和藹一笑,道:“好好,都行。那今日在下就來說一說這太清君子月天清。
“晏曆千年整,正月十五,零州月家裡月夫人生下了家中第二個男孩。當時的月家主胸無大志,也沒對這老二期待過什麼,故而太清君子的出生并未引起任何波浪。
“太清君子便在月家安穩地成長起來。但就在他十一歲生日那天,他與他的哥哥月空落,也就是如今的崇德門掌門走散了。原本太清君子是知道回家的路的,但人販子将他抓走,販賣至他州。
“有道是‘三歲看老’,太清君子的非同凡響之處,在此時便顯現了出來。
“當時年僅十一歲的太清君子靠着堅強的意志,經曆許多困難,回到月家。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不僅沒有因為這段經曆變得冷漠殘忍,反而立志成為君子,鋤強扶弱降妖除魔。
“回到月家後……”
風随肆沒想到這說書先生說的基本屬實,一時頗為震驚,要知道從前的說書人可是能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
他自然不知月天清曾差點在茶樓裡殺人,天下的說書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亂說他一句。
風随肆對于月天清的這段經曆了如指掌,不準備再聽。但老者忘了許多事情,也不曉得什麼太清君子月天清,聽得非常認真。
風随肆見狀笑道:“來茶樓聽了這麼久,你可記起你從前是哪裡的修士?”
老者搖搖頭,“不知,大約我是散修。失憶這麼久,也沒人找我。”
“那你記不記得你曾經的親人朋友?”
“親人朋友?”老者心中湧起悲恸,耳邊響起一些對話,但是依然記不起任何人的名字,“我記不得了。”
風随肆一邊聽說書,一邊問老人有沒有回憶起自己的名字。
老人聽着說書先生說太清君子的故事,感覺自己像是要在迷霧中抓到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抓到,遺憾搖頭:“我記不太清了。”
風随肆一心二用聽岔了,大驚失色:“太清?!”
老人嘟囔道:“我是說我記不太清了,不是說我叫太清。我怎麼可能是太清君子那樣的人物……”
風随肆回過神,連連道歉。
也是,老人須發盡白,而月天清就算還是元嬰修士,如今也不過中年樣貌。
老人也覺得沒名字不方便,便道:“你叫我……隐靈吧。”
“隐靈可是意為憐憫生靈?寓意真好。”
“大約是吧。”
“……四方之戰快要結束的時候,天下七州爆發魔種。太清君子領命去花州清剿魔種。”說書先生又說了好長一段,随後他看向帶着自己女兒的那位,笑道:“我要說說快哉君子的事,不知這故事你女兒聽不聽得?”
大叔擺擺手,“有什麼聽不得,你别講什麼不正經的就是。”
風随肆:“嗯?”
快哉君子是誰,什麼不正經的?
說書先生便繼續了,“快哉君子乃是太清君子心上人,兩人自幼生活在一塊兒,關系十分要好。”
風随肆:“嗯?!!”
他心中升起一股荒謬,感覺不可思議。
如果這個“快哉君子”并非杜撰,那麼這個人隻可能是……
“當時的快哉君子參與追殺四方天,在魔種爆發時不幸湊巧停留于北域和宮州。當時宮州群魔亂舞,快哉君子在穿越宮州時不幸被大魔附體,失去神智,屠殺月府。”
風随肆手中的茶杯摔到桌上,蕩起一圈茶水,燙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