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感覺。或者說正氣吧。首先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其次。你本身也需要達成某些條件,比如清心摒除惡念一類的,最後殺魔不能是因為你怕死怕傷而動手。給你一道劍意其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劍意随心而動,方便你控制使用。”
溫辭似有所悟,“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将這些告訴其他修士呢?”
月天清輕呼一口氣,慘笑道:“我曾經告訴過一些修士。不過他們并沒有做到……逃出生天的人轉而責問我,并要我付出代價。從那之後,我便不再向旁人多說什麼。
“因為……或許有些條件并不正确,又或許對世上許多人來說,達成條件真的太難。何況,上一刻能做到,下一刻發現自己又做不到了,随後慘死魔的手下,實在太讓人絕望了吧?”
溫辭靜了靜,道:“好。你去吧,我會小心的。”
“好。回見。”
“回見。”
溫辭喃喃說了一句什麼,月天清愣了愣,笑着點頭,随後禦劍離開了。
他們的很多次見面,都是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并非兩人不願意多呆一會,隻是他們兩個都太忙了。
待月天清走後,戎君跳出來,對溫辭笑道:“‘你還是應該告訴一些人’?不好吧,要是又有人誤會他呢。那群人發現事實和他們的想象有一丁點差别,都要把月天清生吞活剝了。他們就是那樣,不管事實如何,‘反正我按你說的做了,沒做成,你就是要負責任’。根本不值得推心置腹。”
溫辭正回想剛才的對話,戎君的聲音打擾了他,便随口道:“閉嘴。”
魔被他罵愣了,反應過來後尖叫:“什麼?!你敢叫我閉嘴?!”
溫辭沒在意他,随意道:“不知道剛才桀骨出來之後,被吓得慘叫連連的是誰?劍根本沒斬到你身上。”
戎君又氣得謾罵連連,溫辭卻都聽不見了。他自己想着什麼,喃喃自語。
戎君感覺自己的力量突然變弱了,知道是溫辭突然想通了什麼,氣得摔了棋盤,逃出溫府——他要找點魔吃,補一補。
今天真不該來這一趟!
月天清真是晦氣!
他怕是不知道最晦氣是其實是他自己。
月天清禦劍出了樂州,在樂州郊外找了一處隐蔽地方,燃掉傳送陣符咒。一片風嘯後,他來到青州外。
待落地,他連忙扶着一旁的樹,緩解頭暈和嘔吐的感覺。待感覺好些了,月天清禦劍前往青鋒劍山,于正門遇到了紀年和五司。随後青鋒弟子帶着幾人飛到重重把守的青鋒劍山仙藥峰。
宿斷水正在外面踱步。看見崇德門衆人,宿斷水松了一口氣,連忙引衆人進入院内。
屋内置了火爐,比外面溫暖些。紀聊群躺在床上,腰間腹部蓋着薄薄的被子,兩條腿伸出被外,整條左腿都爛的不成樣子,黑紫色的肉間看得見森森白骨。
月空落跪在紀聊群床前,握住他的手,文離塵默默站在一旁。
燃柏幾步上前,替紀聊群把脈。紀年看見紀聊群如此模樣,一下就哭出來,撲到紀聊群身邊。
紀聊群擡起手摸摸她的頭。
季數蘭:“這是怎麼回事?”
紀聊群虛弱地笑一笑,道:“算我自作多情吧。”
……
圍剿四方天時,紀聊群帶走了恰好從溫泉山谷中逃生的北辰複明,一時沒忍下心殺他。而後便将北辰複明帶在隊中,從北域回到玉州,而後命令文離塵将北辰複明關押在仙池峰峰頂大牢。
但北辰複明居然趁着這些日子崇德門忙于處理戎君的事情,夥同大牢内其他人一起逃了。
紀聊群關押北辰複明的事原本就不能放在明面上說,這下抓捕也隻能私下行動。
線報說北辰複明逃到了花州,恰好紀聊群在青州和宿墜竹商量戎君的事情,便親自動身去抓北辰複明。
五日前。
紀聊群看着眼前渾身是血,踉踉跄跄的北辰複明,歎息:“當年我聽起淵說,你很喜歡仙池峰,我以為你很喜歡崇德門,就算你做出那種事,我也一直以為你心中仍然是有這個門派的。”
北辰複明幼年喪父喪母,寄居在北辰鴻優處。明面上他是北辰鴻優的侄子,實際上是北辰鴻優的下屬。北辰鴻優也不關心他到底平時到底活得怎麼樣,導緻北辰複明長年被家族中的同輩欺負。而他也是因為成為紀聊群弟子後,才逐漸受到北辰鴻優重視。
北辰複明聽完嗤笑一聲。
崇德門這種門派,本身門派實力強大,門風清明,從上到下的掌門有司長老對内講道理,對外都護短,隻能說可遇不可求,誰會不喜歡?
但是,喜歡崇德門,和他要為了自由逃出崇德門,完全不沖突啊。關到死不如直接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