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庭院。
月天清與溫辭對坐,桌上擺着棋譜。
月天清道:“你近來如何?我們已有大半年沒見了。”
溫辭實話實說,“很糟糕。”
偷偷藏在溫辭身上的戎君不擔心溫辭暴露他的存在,笑着向溫辭傳音:【我倒是過得挺好的。】
溫辭:【你别給我惹麻煩,逼狠了别怪我。】
戎君當然知道溫辭能夠釜底抽薪自殺,他依存于溫辭,溫辭一死他自然也活不了。不過他都殺了那麼多人了,溫辭都沒有什麼反應,這不是很說明問題了嗎?
他哼着小曲,在溫辭識海溜溜達達。
溫辭火冒三丈又不能真的對戎君做什麼,憋得肝疼。
“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為我鼓一曲吧。”最好用音術殺殺戎君的銳氣。
戎君吸得飽飽的,聞言也不怒,隻美滋滋打了個嗝兒。
月天清什麼也不知道,聞言隻取出瑟來,調弦。見他神色如常,溫辭心想:大約是他沒有感覺到溫府的魔氣吧。
瑟聲起。
他還是奏了《尋仙道》。
“……今夜與君醉明月,明朝和我聚仙廷。請仙貼并非我物,不老君不果言空。今歸隻為憶人間,願爾辨明修道衷。天道宏明意微渺,修士求索無止境……”
溫辭忽而道:“當真有神在看着我們嗎?”
遠方蓦然一道驚雷。
“轟隆!”
月天清笑道:“自然。你看你說祂,祂就發威了。”
溫辭笑不出來。如果當真有神,天下戰事連年,為何不可出來幫人們一把?
如果當真有神,為什麼不來審判他的罪過?
“你最近很累嗎?”
溫辭一愣,心說戎君确實讓他很累。嘴上隻道:“溫家賣的靈玉靈石,礦脈大多在玉州。因為戎君在玉州鬧出的事,溫家許多買賣都作廢了。不賺不說,賠得倒是不少。”
“還不能回玉州麼?”月天清驚訝,“這都四個月了。”
溫辭道:“我本人能回,溫家其他人能回。采礦人和尋常百姓不能回。他們說還有危險。”
月天清皺眉,“‘他們’是?”
溫辭看着他,不語。
月天清反應過來,“是崇德門?之前我去探查,玉州的魔種基本都消散幹淨了的,為什麼不讓你們回去?”
溫辭喝一口茶,“或許是利益糾紛,或許是有其他考量,誰說得清。你别去問你們掌門了。溫家總會繼續做生意的。”
月天清也不知事實究竟如何,隻得先道:“我知道了。”
溫辭正待說些什麼,就見月天清忽而接了一道傳音。月天清先是瞪大雙眼,随後臉色變得很難看。
待月天清傳完音,溫辭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月天清張了張唇,最後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隻道:“我得先去一趟。”他從乾坤袋拿出一把木劍,而後喚出桀骨。他從桀骨上取出一道君子劍意封入木劍,遞給他,“如今戎君四處作亂,有這個你會更安全些。”
溫辭接過,道:“沒開刃?”
月天清道:“你之前沒練過劍,有刃說不定反而會傷到你。何況殺魔不靠劍刃。”
溫辭:“殺魔需要君子劍劍意?我随便找把劍行麼?”
“非也。據我多年和魔交手的經驗,殺魔的關鍵,不在君子劍,也不在君子劍劍意,甚至不在于君子。”
月天清此言與八十一州主流觀點截然不同,若他不是此道老手,說出去定然贻笑大方。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