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的名字,郁遠青反而僵了一下,收斂起臉上的笑容。
都夏趁機扒開他的腿,坐了進去。
郁遠青隔着中間的座位看了她一眼,又不鹹不淡地把視線移回電視。
“哎,遠青,唱歌的這個小男生長得真不錯啊。”夏女士邊吃瓜子邊點評道。
“他是我們公司新簽約的演員。”郁遠青回答道。
“新簽約的演員就能上跨年表演solo舞台啊,真火。”夏女士是個沖在互聯網前端的人,兩年前還曾狂熱地追過一個偶像團體。
“台長幾個月以前去國外度假,他正好在國外拍戲,就說要盡地主之誼,忙前忙後帶着台長一家玩,特别貼心,還一個人陪着台長女兒去迪士尼玩,台長的女兒特别喜歡他,于是就讓他在跨年晚會上露個臉。”郁遠青說道。
“台長的女兒看上他了?”八卦誰不喜歡啊,尤其是這種娛樂圈的内部八卦,都夏立刻也來了好奇心。
“台長的女兒才上小學。”郁遠青回答道。
這之後的好幾個節目,每出來一個人,夏女士都要問一下郁遠青。
“她已經和圈内一個著名導演隐婚了,所以資源好。”
“他下半年馬上要進組一個新劇。”
“他之前很久都沒有公開露面是因為做了微調,在恢複期。”
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郁遠青将許多秘密抖出來和他們分享。
“他們拍攝期間确實很暧昧,她朋友圈還有他們一起去泡溫泉的照片。”夏女士最近磕一對cp很是上頭,郁遠青解答她的疑問。
“真的假的?”都夏有點激動。
“不信你看。”郁遠青把手機遞過去。
“真的是诶!該說不說,蠻配的。”都夏看着手機搖頭晃腦地點評道,“诶,你說這種一般能成嗎?”
“我們行業裡的劇組夫妻很多,就是拍戲的時候暧昧一下。拍完了也就散了。都忙,都亂。”郁遠青的聲音格外近。
都夏猛地一回頭,郁遠青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都夏的身邊,都夏稍微低點頭,就能碰到郁遠青的肩膀。
郁遠青轉過頭,正對上都夏的視線。都夏眼睛睜得很圓,一動不動。
“遠青出來了!”夏女士激動的聲音讓都夏回神,“你倆看啥呢?遠青臉上有字啊?”
都夏立馬轉過頭看向電視,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這舞台設計挺漂亮的。”
“是,當時設計了好久。”郁遠青接過話,将剝完的橘子放到都夏手裡。自然而然地坐在都夏旁邊,沒換回去。
導播切了郁遠青和于唯對視的特寫,兩個人對望的眼神含情脈脈。這大概是專業演員的自我修養。
“遠青,你們那個圈子裡到處都是俊男美女,你有沒有看對眼的?”夏女士忽然問道。
“媽,這是人家的隐私。”都夏開口阻止夏女士。
“那我換個方式問,你們現在是不是都簽了合同,公司不讓你們談戀愛?”夏女士道。
都夏無奈,剛想開口,郁遠青已經回答了:“阿姨,我們演員沒那個規定,而且,我還是單身。”
還是,單身。
這個回答很微妙。
還,就意味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多久呢?都夏忍不住想。
“嘟嘟呢,嘟嘟從上大學就去了上海,一直是一個人?”林阿姨開了口。
都夏下意識去看郁遠青,支支吾吾地搪塞過去:“嗯,工作太忙了。”
“遠青工作也忙,一年也就跨年會回來,過年都回不來呢。”林阿姨說道。
“藝人都忙。”都夏尴尬地笑,此刻隻想立刻逃離事發現場。
夏女士和林阿姨交換了一個眼神:“今天自華要放跨年煙花呢,前面江邊就能看到,你們年輕人去湊個熱鬧吧。”
“一起去吧。”都夏說道。
“我們就不去了,我們在這打兩盤牌。”夏女士立刻說道,還給都父使了個眼神。
都父剛洗完碗,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有服從夏女士的本能:“啊……對對對,我們打牌。”
都夏就這麼被半趕着和郁遠青出了門。
她看了一眼旁邊帽子、口罩全副武裝,甚至大晚上戴了墨鏡的郁遠青,覺得在人群中更乍眼了。
“你确定你這樣可以?”都夏想起來在機場時的盛況,不禁擔憂道。
“五官都遮住了。”郁遠青回答道。
都夏歪了歪頭,決定随他去吧。
走到江邊時,煙花還有半小時才開始。都夏就半眯起眼睛,靠着護欄吹風。郁遠青站在她身後半個身位,替她擋住後面嘈雜的人群。
兩人之間的沉默有些長,都夏回頭看了郁遠青一眼。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都夏問道。
“你從哪回來的?”郁遠青不回答。
“從上海,我之前不說過了嗎?”
“說實話。”
“……我還能從哪來。”
“上海飛自華的最晚一趟航班在你到家兩個小時半前就落地了,從機場到你家打車隻要半個小時,就算加上你等行李、出機場的時間,也不會那麼久。”
都夏的眼神閃躲了,郁遠青追着她的視線,并不退讓:“你根本沒坐飛機,你早就回自華了吧。”
都夏被堵得啞口無言,擡起頭,看見郁遠青衛衣的帽子被風吹掉。
她走上前去,踮起腳,幫郁遠青把帽子重新拉好,故作輕松道:“你的臉可是重點保護對象。”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回來?住在哪裡?為什麼不告訴家裡人?”郁遠青的表情仍然很嚴肅,抛出一堆問題。
都夏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從小到大,你哪件事瞞得過我的眼睛。”郁遠青走近一步,彎下腰,雙手撐着膝蓋。
“都夏,你最好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