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想進去?”
聞言,楊岸皺起眉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唉,說來也是倒黴。我那個朋友的生意夥伴說以前借了一筆款子給這個阿誠,最近資金流緊張,那人托人找到我朋友說情……,我朋友有事走不開,讓我幫他跑一趟。我本想來一趟事情辦完就走,誰知道剛到附近就被人給撞了,在派出所裡耽誤半天功夫。好不容易脫身,才知道命案就是我朋友給的地址。我總得給我朋友一個交代,不然到時候他問起,我沒法交差……”
說完,他又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
楊岸說了這麼多,溫紫元就聽出一個重點。
高利貸!楊岸的那個朋友一定是放高利貸的,他是幫忙的。現在阿誠死了,錢要不回來,他回去沒法向他的朋友交代。
不過楊岸的這番說辭倒是與阿美的說辭對上了。阿美借的高利貸也是通過阿誠介紹的。看起來,這個阿誠是個掮客。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眼看天色再過一會兒就要亮了,溫紫元微微颔首,說了一句:“成交!”
*
溫紫元來的時候注意到,由于發生了命案,巷子裡唯一的幾戶人家幾乎都連夜另尋住處。這樣一來,整條巷子更加如死一般安靜,如此正好方便她進去探查。
阿誠家門口那扇暗紅色的鐵門一如之前那般緊閉,隻是如今上面貼着封條,看上去更加破敗,真是應了人去樓空那句話。
破門而入是不能了,隻能試試走窗戶。溫紫元拉了拉門旁那扇窗的把手,紋絲不動,看來裡面是上了插銷。這種老街區的房子都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建的,關窗戶普遍還采用插銷而不是推拉式。
她在來的路上觀察過,這片平房的結構都大同小異。一般都是一套二甚至一套三的竹筒屋,也就是客廳、卧室一個個串聯。平面布局就像剖開的竹子,一節一節連着的。有的房子面寬寬一些,兩戶會共用欄牆圍出個前院。但在屋後,幾乎家家都有個後院。說是後院,其實更像個天井,也就一兩平米見方,堆些雜物就難以下腳了。
隻是阿誠家在巷尾,要繞到後院就必須從圍牆上過去。
溫紫元看了看站在她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沒說話。
楊岸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退開兩步,微微欠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說:“溫小姐,楊某要進去隻能靠你了,勞煩您先行一步,我去那邊等着。”說完,走到那邊窗戶下,好整以暇地等她。
溫紫元翻了個白眼,不再管他,翻身上了牆。
這次沒再發生什麼意外,那隻貓早不知道去哪兒了。溫紫元沒有多做停留,在牆頭三步并作兩步直接上了平房的屋頂,然後往下一跳,消失在夜空裡。
天井很小,隻能勉強站兩三個人。一側堆了幾個麻袋,另一側有個破舊的櫃子,地上胡亂散落了幾隻拖鞋,所有的東西上都布滿灰塵,看上去這個天井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饒是如此,溫紫元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模式在院中仔細觀察,不放過絲毫可疑的痕迹。
等她仔細的檢視一遍,已經過去二十分鐘,這個狹小的天井裡沒有可疑的地方。後門毫無疑問也貼了封條,溫紫元推了推窗戶,仍舊打不開。不過有一塊玻璃已經從中間裂開,隻是還沒有掉下來。
溫紫元将手機的手電筒模式關了,重新放回後褲兜裡。雙手稍微一用力,将那塊裂開的玻璃上半部分卸下來放在牆角,才伸手進去撥開裡面的插銷,然後輕輕地縱身一躍,進了屋。
屋裡比外面更黑,好在溫紫元一直以來習慣了在黑暗中視物,很快便适應了。
屋裡很陰冷,有種潮濕的味道。這是這樣的小平房的通病,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不願意住這種房子,一旦能搬走就趕緊離開,把房子租給一些從外地來這個大城市讨生活的年輕人。
溫紫元粗略看了幾眼。阿誠的屍體早就被法醫隊運走了,桌旁和地上都畫了白線,她小心地避開,打開前門旁的窗戶。
楊岸早就聽到聲音,窗戶剛一開,他左手在窗台上一撐,人就進了屋。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他頗為哀怨。
“小心些,别破壞證據。”溫紫元壓着聲音提醒他。
楊岸豎起大拇指說:“溫小姐,看不出來你真的很專業啊……”
溫紫元:“電視劇裡拍的,不難。”
兩個人開始各自行動。溫紫元重新把手機拿出來,打開手電筒仔仔細細地看房間裡的每一寸地方。屋裡的家具很簡單,床上的被子散亂地鋪放着。整個屋子裡有價值的東西并不多。
另一邊,楊岸就連垃圾桶也倒出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溫紫元問:“有什麼發現?”
楊岸蹲在地上,将倒出來的垃圾重新裝回去,才站起來搖頭,說:“沒什麼有用的,屋子裡也沒有明顯的痕迹。你那邊呢?”
“也許有。”
“什麼?”
溫紫元舉起手中的一小片碎紙,說:“我撿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