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堯擡頭,眸子水盈盈的望向沈應。
沈應瞧得出,季無堯有些不清醒,他扭過頭去,數了數桌上的酒瓶,沒有把他灌醉,卻把自己給灌醉了。
他伸手理了理季無堯的頭發,眼睛罕見傾瀉少許柔情,“師尊,你醉了。”
季無堯晃了晃腦袋,嘴硬道:“我沒有。”
沈應想了下,又換了個說話,低頭靠近了些,“可是師尊,我醉了。”
醉了?季無堯的眼睛眨了眨,像是被觸發了什麼指令,他仰着頭,揪了下沈應的衣領,把人拉到跟前,“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我心懷不軌?”
沈應任由季無堯揪着自己,視線落到季無堯琉璃般的眼睛上,有些情不自禁,他喉結上下滑動,嘴裡吐出真言。
“是喜歡。”
“我喜歡師尊,情難自抑,情不自禁。”
季無堯懵了下,本就混沌的腦子剛加不清醒,但哪怕是在醉酒,他也下意識覺得不妙。
他瞪大了眼睛,“你喜歡誰?”
沈應扣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喜歡的是師尊,是十相城鬼主季無堯。”
季無堯眨了眨眼睛,良久晃了晃腦袋,松開了抓着沈應衣領的手,“不認識。”
“是嗎?”
沈應眸子微斂,抓住季無堯想要後退的手,視線一寸寸從從季無堯臉上劃過,帶着不容忽視的侵略感。
那眼神過于直白熱烈,讓醉酒的季無堯都覺得幾分炙熱。
“我……”要回去。
剩下的話堵在唇中,沈應按着季無堯的手,将他抵在桌面,瓷白酒瓶滾落地面,噼裡啪啦碎了一地聲響。
遮掩不住心跳如鼓。
季無堯恢複了片刻清明,他想要推開沈應,卻被吮了一下舌尖,瞬間讓他渾身如觸電般一麻,身子一軟,剛聚起的力氣散了。
沈應睜着眼睛,勾着季無堯的舌尖細細攪弄,那雙如墨般幽深的眼睛裡似是帶着某種吸引力,引得季無堯沉溺下墜。
天色漸亮,淡金色日光照亮半邊屋脊投過窗子照進屋裡,又被床簾閉之在外。
季無堯一臉呆滞的看着手裡的留影石,上面的話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喜歡。”
“我喜歡師尊,情難自抑,情不自禁。”
“季無堯,阿堯。”
季無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把腦袋埋到被子裡,隻漏出來下半身在外面,被子高高隆起,像隻倉鼠。
沈應說喜歡他?
荒謬!
命魂書原本在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飛進窗戶跳了進來。
“你看,我都說沈應的情劫在你身上,他喜歡你。”
季無堯腦袋懵懵,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悶聲道:“沈應怎麼會喜歡我?”
命魂書跳了跳,跳到枕頭邊上,“這誰知道?反正他就喜歡你呗。”
它來回踱步,歎了口氣,“天呐,真看不出來仙君喜歡這樣啊。”
季無堯将腦袋探出來,擰着眉毛看向肥啾,怒聲道:“你在瞎想什麼?”
命魂書毫不在意,它跳到季無堯旁邊,“你喜歡沈應嗎?”
季無堯想也不想直接反駁,“當然不。”
命魂書點了點頭,又接着開口,“那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什麼怎麼做?”
命魂書驚愕的看着他,“你忘了?你是沈應的情劫,你要破這個劫,要麼殺了沈應……要麼自殺啊。”
轟,命魂書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季無堯頭上,原本的心煩意亂跟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被這一句話燒的幹幹淨淨。
是啊,沈應是渡劫人,沒有他也有旁人。
隻不過就那麼湊巧剛好是他而已。
季無堯血液開始慢慢冷卻,冷靜些許,他拿起丢在一旁的留影石丢到自己的靈芥裡。
明明沒有做什麼,但季無堯感覺身心俱疲,“你說的對。”
這原本,不就是一場算計嗎?
命魂書又撲閃着翅膀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
它話沒說完,就被季無堯一把揪住丢出窗外,随後拉起被子蒙過頭去,他需要好好靜一下。
窗外,命魂書撲閃着翅膀,氣呼呼的坐起來,它就是提個建議,怎麼季無堯反應這麼大。
“哼,不就是早晚的事嗎?”
“早晚什麼?”
身後一道聲音傳來,激得命魂書翅膀胡亂撲騰,它跳了兩下,被人揪住翅膀。
無奈,它隻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回頭,“啾?”
沈應面無表情,冷着嗓子,“我剛剛聽到你說話了。”
“你跟師尊,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