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師尊？”

沈應剛好端着碟子進來，這般生活氣的活，他做起來倒也不顯的世俗，反而襯得他清冷出塵。

季無堯回神，視線落到沈應端來的糕點上。

沈應溫聲開口，“師尊最近總是在發呆，是有什麼煩心事？”

季無堯微垂着眼睛，是有件煩心事，可不是跟你有關嗎？他複雜的看了沈應一眼，又沉浸在自己思緒裡。

“一點小事。”

沈應便沒有再多問，隻是将那糕點端到季無堯跟前，然後又盛出一蠱藥粥來，放到季無堯給跟前。

“師尊，勿要燙着。”

季無堯心不在焉的接了過來，他現在一瞧見沈應，就想到情劫兩個字，這幾日日思夜想，搞的頗為頭痛。

他接過來，舀了一勺放到嘴裡，下一秒，“嘶。”

沈應立馬瞧過來，拿走季無堯手裡的碗，然後捏着他的下巴。

“燙傷了？我看看。”

季無堯仰着頭，瞧着沈應擔憂道神色，瞧着瞧着心裡也有些異樣，以前覺得是常态……現在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勁。

他下意識的躲了下，“沒事，不燙。”

沈應松指尖，略帶打量的瞧了季無堯一眼，眼裡閃過一抹深思。

季無堯心裡糾結，命魂書的話就像是在他心裡埋下一顆種子，他總是由不得的多想。

沈應以前的一些動作行為确實過于體貼，但若是放到師徒身份裡，看起來也沒有太過逾越。

要不要就按着命魂書說的試試沈應？

季無堯不是一個愛糾結的性子，有些事一旦有了想法就必須去實施。

當日月落，屋頂上隻有幾點星光，淺月隐在雲層，朦朦胧胧的灑落幾點光輝。

桌子上擺了半桌的梨白釀，初飲隻覺得淡淡道梨子味，可那酒勁卻被一般的酒還要烈的多。

季無堯指尖扣着桌面，目光落到窗戶旁，那裡他放了一個留影石，以防自己記不清。

不知道為何，他竟有些緊張。

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練完劍的沈應回來了。

季無堯故作淡定，沖着沈應擡了擡下巴，“坐。”

沈應收了劍，擡腳走了過來，瞧了眼桌上擺着的酒杯，問道：“師尊這是做什麼？”

季無堯輕咳一聲，“問一下你修煉進度，看看你修煉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季無堯邊說，邊給沈應倒了一杯梨白，“嘗一下，我下午買來的。”

他對沈應從不殷勤，平日裡都是沈應處理好後端到他跟前，從不麻煩季無堯，這般……倒是有些欲蓋彌彰了。

淡淡的酒香氣散開，帶着梨花的香氣，沈應素白指尖搭在杯壁上，“這杯酒……”

季無堯有些心虛，怕被沈應看出什麼。

但索性沈應并沒有多問，而是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在季無堯的印象裡，沈應根本就沒喝過酒，所以，這一杯應該……可以了吧。

沈應喉結微動，抿去唇角水漬，然後放下酒杯，“師尊，有話要說？”

季無堯輕擰了下眉，将酒壺直接推到沈應那邊，自己拿了一酒壺側身坐着，讓自己顯得不要太刻意，“最近修行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沈應指尖扣住酒壺，幽深的看了季無堯一眼，随後學着季無堯的樣子，将酒壺拿了起來，飲了一口。

“師尊教的好，倒是修行順暢，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沈應挑了下眉毛，“隻不過師尊總是沒空看我。”

季無堯摸了摸鼻子，不敢看沈應那有些哀怨的眼睛，尴尬的扭過頭去，“下次。”

“我知道師尊忙。”

沈應溫和的聲音傳過來，“我不怪師尊。”

季無堯隻覺得沈應說話黏黏糊糊，他有些不自在，抿了一口酒，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你還記得許姝桐嗎？”

沈應回想起來，“師尊問她做什麼？”

“你對她……”季無堯想選一個委婉的說法，“你覺得她怎麼樣？”

沈應不置可否，“亦正亦邪。”

亦正亦邪？季無堯回想了下，好像跟他們混久了是這樣。

他想問沈應對許姝桐有沒有旁的想法，但是瞧見沈應的臉色，他就覺得不必多問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他有些失神，又覺得不敢置信。

他跟沈應什麼時候到這個地步了，他到底做了什麼給沈應這般錯覺？

月光時隐時現，照在季無堯臉上又在睫毛下投出一道陰影，他心裡裝着事，原本以為沈應是一杯倒，到後來竟是自己喝多了些。

直到聽到酒杯擱置桌面發出的輕響，沈應回頭，望向季無堯那帶着醉意的面孔。

“師尊？”

沈應放下酒杯，望向一旁在發呆的季無堯。

季無堯單手撐着腦袋，身上酒氣比沈應身上要重，臉頰紅紅的，他聞言擡起眸子望向沈應，眼裡帶着幾分迷茫。

沈應歎了口氣，走到季無堯身旁，單手搭在他旁邊的桌面，“師尊想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