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一道驚雷,硬生生将季無堯的話劈在嘴裡,洩不出半點音節,于是他抓沈應衣袖的手改抓為推,“你走,别碰我。”
沈應晃了晃身子,眸色有些冷,抓着他的手,“你在鬧什麼?我都沒惱你,你倒是開始怨我,季無堯,你有沒有心!”
季無堯不說話,隻是一味的掙脫,沈應抓着他的手,兩個人較勁。
沈應的眸子有些紅,這還是季無堯第一次見沈應有些失控,他按着季無堯的肩膀,“你說,隻要你告訴我你有苦衷,我就相信你,你說啊!”
季無堯擡了擡眼,心口悶的發慌,他抿了抿嘴,把話咽到肚子裡,他啞着嗓子開口,“沒有,就是你想的那樣。”
沈應按着他的肩膀用力,咬牙切齒道:“我不信,你撒謊,你說啊!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季無堯眼睛看向别處,破罐子破摔。
反正自己一身污泥已經洗不掉了,那就讓沈應幹幹淨淨的吧。
沈應手開始有些抖,他捏着季無堯的肩膀越來越用力,按到了他的傷口,季無堯悶哼一聲,“沈應。”
沈應回神,眼角通紅,情緒複雜,他忽的擡手,蒙住了季無堯的眼睛。
忽然被剝奪視覺,季無堯有些慌,“沈應,你要做什麼?”
沈應沒有回答。
緊接着,他就感覺自己衣裳被扯開來,半邊身子有些涼。
那些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沈應的視線裡。
季無堯慌了,“沈應!你要做什麼?”
微涼的指尖落到他的傷口上,季無堯瑟縮了身子,他覺得奇怪,他想離開,他想逃離這裡。
“别動。”
沈應的聲音又冷又涼,緊接着,一個更冷更冰的東西貼在了他身上,季無堯心裡悚然,那是一柄刀刃。
“忍着。”
緊接着季無堯就覺得左心口肌膚一痛,利刃劃破血肉。
“啊!”
“别動。”沈應的聲音更低了,“此為……善業咒,若是作惡,便會暫封靈力,此咒入骨血,印生魂,你一輩子都抹不掉了。”
季無堯覺得冷,冷到他靈魂凍結,他失聲道:“你說什麼!”
他開始瘋狂掙紮,“沈應!你放開我,我沒有……啊疼!”
沈應一手按住他,一邊手上動作加快。
季無堯從一開始罵他踹他,到最後失血過多失了力氣,他被沈應壓制的死死的,蒙在臉上的布帛被扯的亂七八糟,露出來那哭的通紅的眼睛。
哭泣,求饒通通不管用,時間被拉長,利刃劃破肌膚更像是一場淩遲。
“沈應,我恨你!”
說罷,他便閉上了眼睛,陷入半昏迷狀态。
沈應滿手的血,半邊袖子都染紅了,他垂着眸子,摸了摸季無堯的眼睛,最後緊緊攬住他,在眉間落下一個克制的親吻。
“沒關系,恨我也可以。”
黑色地牢裡兩人相擁,暗色的血迹鋪在兩人周圍,向外蔓延,像是一張紅色的大網,将兩人緊緊連接在一起。
地牢裡的暗色開始消散,慘淡的月光化成一滴濃霧,最後凝聚成水嘀嗒一聲,落到盆子裡,濺起一道漣漪。
小屋内,沈應在水盆撈起了帕子,擰了下,擦了擦師尊額角的虛汗。
“沈應……”
床上的師尊似乎陷入某鐘夢境,沈應心跳加快,連忙上前握住師尊的手,“我在。”
過了一會,季無堯又擰緊眉頭,這次帶了哭腔,“沈應,不要……”
相比于前一聲呢喃的姓名,這一聲更是清晰,沈應心尖一顫,
“師尊,我在。”
季無堯緩緩睜開眼,有些不适應刺目的白光,眯了眯眼。
又瞧見坐在床榻邊道沈應心裡一晃,下意識抽回自己的手,往裡面挨了一下。
緊接着又反應過來,這是他自己養的沈應,叫了他十幾年師尊的沈應。
看着季無堯防備的眼神,沈應心裡一痛,“師尊?”
季無堯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随後揉了揉眉心,“我沒事,你先出去。”
沈應卻站着不動,他彎下身子想要把季無堯額頭上的帕子拿下,卻見季無堯下意識往後一躲。
他手頓在原地,仔細觀察季無堯的表情,覺得季無堯像是在躲他。
他心有疑慮,但卻沒有說出口,隻是伸手拿過帕子放下,然後輕聲道:“師尊,你手臂上的咒疼不疼啊。”
他沒等季無堯說話,伸手抓住季無堯的手,輕輕挽起季無堯的袖子,用指腹順着那藤蔓的紋路按摩,緩解疼痛。
他垂着眸子,從季無堯的視角看顯得他很是良善乖巧。
他揉了揉,忽的擡起那墨色的眸子,“師尊不疼,日後我找來給你下咒之人,殺了他給你解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