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念?”
“或者也有另一種說法,叫心魔。”
季無堯手一揚,晃了晃手裡的的東西,“這個東西,能克制心魔,你信嗎?”
孫妙初皺了下眉,還欲開口,季無堯卻收了東西,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好了,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你提前知道隻會自增煩惱。”
孫妙初猶豫了下,點點頭,“我知道前輩的目标就是它,還望前輩倒時能拉鴻極宗一把,勿要讓那東西泛濫。”
季無堯眉梢挑了挑,随後苦笑着搖了搖頭,“你可真看得起我。”
他手放在腰側,摩挲着珠子,随後開口問道:“那個洛……那日捅傷我的弟子他叫什麼?”
孫妙初臉色微變,“前輩,祁安心思單純,他不知親因後果,隻是擔心師兄,還望前輩能放過他。”
季無堯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喃喃道:“我怎麼會傷害他呢。”
“能跟我說說他嗎?”
孫妙初見季無堯沒有傷害祁安的意思,心裡松了下,“小師弟是撿來的,當年鴻極宗一長老将還是嬰兒的師弟抱了回來,他自小便在宗内長大,所以對宗門的感情深了些。”
“什麼時候的事?”
“18年前的事了吧。”
季無堯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當年洛錦之被破妄一劍穿心,等他反應過來時洛錦之已經口吐鮮血奄奄一息的倒在他懷裡。
按理說洛錦之當年的确是死了,大宗門派弟子沒有轉世投胎一說,所以洛錦之為何又出現在了鴻極宗?
他想了一會想不出個所以然,他現在還沒準備好面對洛錦之,既然洛錦之不記得他……那還是不想起來為好,免得徒增痛苦。
“對了,季前輩,我無意間得知……呃,鴻極宗有一些季家的東西,要在去堕仙崖銷毀。”
孫妙初說的心虛,畢竟是季無堯家的東西。
“不過你先别急,在銷毀之前一些東西會拿到萬寶樓拍賣,還有五日時間,您有什麼想要留的可以去看看。”
孫妙初看季無堯臉色不好,越說越小聲,随後讪讪道:“前輩,我先回去了。”
季無堯點了下頭,随後周圍霧氣散盡,孫妙初剛踏出來,孫妙涵上前抓着她的手,焦急道:“妙初,你沒事吧。”
“我沒事,姐,我要回去了。”
孫妙初對着院内幾人禮貌颔首,随後看着季無堯解了孫妙涵身上的禁制,匆匆離去。
“師尊。”
沈應上前,站到季無堯身邊,看着季無堯臉色有些蒼白,擔憂道:“師尊,沒事吧。”
季無堯揉了揉眉心,覺得有些累,最近他總覺得困倦,可能這次受的傷重了些,表面上好了,裡面難免留下些暗傷,但這些他并不會對沈應講。
“無事。”
他轉過頭來,望向孫妙涵,警告道:“有些話該講不講你心裡清楚。”
季無堯做完一切後,扭頭就走,可剛邁了一步,就感覺眼前一黑,緊接着整個人往前栽了去。
“師尊!”
沈應心裡一慌,上前一步把季無堯攬在懷裡。
他試探的伸出一點精神力去探察季無堯的身體情況,除了臉色有些白,身體裡沒有探察出毛病。
孫妙涵瞪大了眼睛,趕緊擺手,“我可沒對他做什麼?我妹妹也不可能啊,他修為這麼高。”
沈應擡眸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後抱起季無堯,抱着人離開。
破碎的意識在下墜,周邊一派死寂,黑暗裡什麼都聽不到。
好痛,渾身上下都在痛,痛的人發抖。
他想要掙脫痛苦,卻又被束縛的更緊,他恍然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周圍一片黑暗,隻有那點慘白的月光順着巴掌大小的窗子投進來。
他動了下,卻發出了鎖鍊摩擦地面的聲響。
黏黏膩膩的血迹順着往衣服裡面鑽,季無堯眨了下眼,這才想起來這是玄清宗的地牢,二百年前的地牢。
地上有些一灘不屬于他的陰影,他緩緩擡頭,就看到了站他身前的沈應。
沈應穿着來不及換掉的弟子服,頭發有幾縷亂了,身上不知道在那蹭的血漬顯得他有些狼狽。
他的半張臉隐在暗處,再加上血迹糊了自己的眼睛,季無堯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他知道是沈應。
還是萬分狼狽的沈應,難得見他這般模樣。
季無堯張了張嘴,“沈應……”
他想說不是他,可張了張嘴卻又覺的難以開口,沈應會信他嗎?萬一沈應不信他怎麼辦?
季無堯見沈應擡手,他往後縮了縮身子,因着他這一動,血腥味又重了幾分。
沈應的手僵在半空,随後心裡有湧上一股怒意一把将季無堯扯了過來,他把人锢在懷裡,抱的嚴實。
又不知道拿了什麼丹藥,直接捏着季無堯的嘴巴喂了進去,可季無堯本能的抵觸,吃進去又吐了出來。
沈應隻好捏着季無堯的下巴,将人堵住。
過了許久季無堯才稍稍安靜下來,就這樣僵持了一會,沈應忽然低下頭,伸手碰了碰他的傷口,“疼嗎?”
季無堯心裡一酸,忽的很想開口,,想把一切都說清楚,想說這是一場誤會,不是他殺的師尊。
可他剛張嘴,腦子裡就想起來那日那團影子的一句話,不是你就是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