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暗色如墨,兩人極速下墜,耳旁是呼嘯的風聲,刮的臉頰有些痛。
失重的眩暈感盤踞腦袋,可偏偏自己身體裡的靈力都被破妄給抽空了。
這樣墜下去可不行,季無堯咬牙剛要抽出來最後一絲靈力将破妄喚下來,卻被身邊人一把扯住了手臂。
緊接着他就感覺自己被人抱住,清冷霜雪的冷竹氣息萦繞在季無堯的鼻尖,沈應箍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腦袋,這他沒準備好,鼻腦袋磕在沈應的肩膀,撞得他鼻尖有些痛。
他倆身高現在差不多高,沈似乎也就比他高那麼一點點,季無堯覺得有些不舒服,立馬想退出來,“等等……”
沈應手按着他不動,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别動,風裡有東西。”
季無堯安靜下來,不動了。
他趴在沈應肩膀處,覺得自己身上都染上了沈應身上的味道,還挺好聞,隻不過跟沈應一樣,聞起來冷冷的。
風裡确實有東西,沈手持霜雪在半空躲避,季無堯索性窩在沈應懷裡安安靜靜的當自己的木頭樁子。
雖姿勢不太雅觀,但确實省了麻煩。
周圍呼嘯的風聲像是隔了一層霧,聽不真切,到是能聽到沈應情淺的呼吸聲。
撲通,還有心跳聲,是沈應的。
季無堯在心裡輕笑一聲,似乎是抓到了什麼把柄。
瞧着沈應心裡素質沒他好啊,他剛剛失了靈力失重下追都不緊張,沈應現在在緊張什麼?
正想着,卻忽然察覺一道更猛烈的失重感,将季無堯死命的往下扯。
沈應也察覺到了,緊接着他帶着季無堯往石壁上一靠,流霜劍插入兩人身後的的石壁上,順着兩人下墜的趨勢,哧溜一路的火花,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兩人不知道下墜了多久,那股失重的力道才漸漸平息,流霜劍釘在石壁上,兩個人終于止住了這下墜的趨勢。
“好了嗎?”季無堯腦袋抵在沈應肩膀,有些看不真切。
沈應一手握着流霜,一手拖着季無堯,季無堯正是少年抽條的時候,腰身勁瘦,身上隻有些薄肌,攔着一點也不重。
“停下了。”
季無堯深吸了口氣,擡起頭來往下看去,就見兩人挂在半空中,僅靠着流霜劍撐着二人,若不是沈應箍着他,他此時也要掉了下去。
這對兩個靈力差不多耗盡的人來講,真不是個好消息。
這下面不知到是個什麼情況,黑呦呦的看不清楚,季無堯收回了視線。
溫熱的呼吸噴在季無堯的耳側,他這才回神,這跟沈應挨的也太近了,就算兩人都是男子,也有些越界失禮,他倒是野慣了,不過沈應這般跟仙子樣養着的,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冒犯。
“那個……你要不要放下我?”
沈應一手攀着流霜劍,一手箍着季無堯,聞言,看了眼下面的無盡深淵,詫異問道:“你确定?”
季無堯探出腦袋往下看了看,下面的冷風直直的往上倒灌,撞在石壁上發出嗚嗚的聲響,他身上靈力又沒恢複,這樣下去會被摔死吧。
正想着,忽的覺的沈應肩膀有些抖,季無堯吓了一跳,手腳并用攀到沈應身上,也顧不得什麼沈應願不願意,直接抱得緊緊的。
“沈應,你撐住啊,要丢也是半炷香之後再丢,現在我一點靈力也沒有啊。”
他整個人挂在沈應身上,兩人墨色的發絲混雜在一塊,連帶着他身上淡淡的連桑花香氣也越界漫了過來,互相侵襲對方的領地。
沈應唇角擦過季無堯的頭頂,他熄了動作,不敢再動。
太近了,沈應的耳尖紅了紅。
季無堯覺得氣氛有點尴尬,他一邊攀着沈應,一邊沒話找話,“沈應,你用的什麼香啊還挺好聞的…哈哈哈哈。”
沈應抿了抿嘴沒開口。
他長得白,臉上的一點紅就格外的明顯,萬一自己被季無堯聽出情緒,笑話他怎麼辦?
可他想多了,季無堯也覺得尴尬着,他等了半響沒聽見沈應開口,自己也悻悻閉了嘴。
半炷香的時間一到,季無堯忽的開口,“我有靈力了。”
他話一落,緊接着松了手,身子往下墜。
沈應下意識伸手,指尖觸及季無堯的衣衫,卻又熱任由着那布帛溜走。
“破妄,來。”
一柄紅色長劍從洞口拖着殘光劍影沖了下來,掠過沈應的目光,俯沖追上季無堯的身影,随後接住他。
随後趁着慣性破妄向前飛出數米,最後又化作一道殘虹折返而來,沖到沈應跟前,季無堯伸出來手,
“手給我。”
沈應跟季無堯一同歇息,身上的靈力不至于枯竭,他看着季無堯那張張揚明媚的笑臉,卻鬼使神差的交出自己的手。
下一瞬,兩人掌心相接,季無堯把他帶上劍來,流霜劍微微顫動了下,飛到沈應腰側,安安靜靜待着不動。
季無堯立在劍前,視線落到下面幽深黑暗的崖底,語氣輕揚,帶了些不服氣,“我非要下去瞧瞧,這下面是個什麼名堂。”
說罷,他直接禦劍飛了下去,越是往低越是陰冷,黑漆漆的目視距離不過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