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一輩子就活在沈檀珩的陰影下？

難道就任由旁人都看不起自己？

甘心嗎？不甘心。

沈天祁的答案顯而易見，他猶豫了半晌，問道：“半個月時間我真的能築基？”

季無堯靠着門，絲毫不意外這個結果，他痞裡痞氣的挑了下眉，“當然可以。”

沈天祁狐疑的看着他，“他們都瞧不起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季無堯側過身子，狀若思考了會，“大概我天生好心？”

他自己說出來都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真會給自己戴帽子，他轉過身，身後紮着的辮子劃出一道潇灑的弧度，背對着沈天祁擺了擺手，“明天見。”

沈天祁伸出手，正要說些什麼，視線落到自己已經包好的手掌上停頓了下，再擡頭季無堯已經不見了。

半月之期一閃而過。

凝元峰後陰涼地，季無堯正靠在石頭上乘涼，臉上蓋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書卷。

忽有風吹過，纏着季無堯的發帶飛舞，緊接着他就感覺周圍風聲逾大，靈力濃度越來越高，向着一旁彙聚而去。

季無堯扯下臉上書卷，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望向一旁打坐的沈天祁，竟然真的成了。

靈力飓風刮了許久，最終歸納到沈天祁的丹田裡，周圍竹葉被卷着落了一地。

沈天祁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感覺到自己現在渾身都是力氣。

他現在瘦了些，臉上隻帶了一點的嬰兒肥，身子也拔高了些，眉眼間有了幾分沈毅川的影子。

屬實出乎季無堯的意料，他原本看在師尊的面上隻想着拉沈天祁一把，若是他自己扶不起來，那他就放棄算了。

可現在看起來沈天祁竟還不錯，果然先前是被帶壞了。

“嗷，我做到了，季無堯，我做到了！”

沈天祁高興的蹦起倆，不顧身上的污泥立馬跑到季無堯的跟前，興奮的想要抱他。

季無堯伸出手擋住他，“哎哎哎，這麼髒，别往我跟前湊，還有，你得叫我師兄,尊師重道懂不懂？”

沈天祁也不在意，眼睛亮晶晶的，跟半個月前在禁閉室裡的人簡直就像是脫胎換股一般。

他獨自興奮了一會，揮了揮拳頭，“不行，我要去找父親。”

“你倒是洗個澡……”季無堯的手停留在半空，而沈天祁早就跑的沒影了，“再去啊……”

他搖了搖頭。

“阿堯，你還真行啊。”洛錦之在一旁探出了腦袋，沖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季無堯轉身，洛錦之身後還跟着應如雪，墨玄最後面是許姝桐。

“你們怎麼都過來了？”

許姝桐雙手環臂，“這邊有動靜就來湊湊熱鬧。”

“沈應呢？”

洛錦之一拍腦袋，“忘了說了，剛剛沈宗主叫沈應過去，向來要說閉關的事。你還不知道吧，宗主要閉關了，大概等到兩年後宗主傳承結束就會出關了？”

季無堯疑惑道：“宗主傳承？”

“是啊，一代代傳下來的，好像是玄清宗的傳承。”

洛錦之說完，一下子搭在季無堯的肩膀上，“這次我們要出宗去曆練，怎麼樣開不開心？”

季無堯把洛錦之的手拿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還行吧。”

“裝吧你。”洛錦之靠上前去，小聲道：“到時候我跟着你，你罩着我。”

季無堯揚起腦袋，故意道：“旁人都想着多争些，你怎麼光想着躺平，不行。”

洛錦之撞了他一下，“不行個頭，是兄弟就幫幫我，我最怕疼了，到時候護着我點，就這麼說定了。”

“知道了知道了。”

許姝桐在後面挑了挑眉，半個月的相處，幾個人的脾氣都摸清了，季無堯的那張臉還是沒看膩。

唉，真想跟季無堯要一張臉收藏一下。

幾人往前面踏了一步，陽光落到幾人身上，竹葉飄忽落到他們身上，卻又撲了個空被風卷起，飄過樹梢，越過雲層，乘着風勢追上剛剛飛起的雲舟，落到沈應的指尖。

不遠處幾個少年趴在雲舟上叽叽喳喳，眼裡都是止不住的好奇，

另一邊沈天祁氣鼓鼓的站在雲舟上，十分不悅。

季無堯丢過去個果子，打趣道：“呦，少宗主，誰惹你不高興了？”

沈天祁伸手接過，見是季無堯，立馬憤憤開口，“我昨天去找我父親了。”

季無堯了然，“然後師尊不在?”

沈天祁臉上憋着氣，“對，他閉關都沒跟我說，可他卻喊了沈應，我不服。”

季無堯安撫道：“不急，等宗主出關了，說不定你都到金丹了”

“我真的能行嗎？”

“當然可以。”

季無堯靠在雲舟欄杆上，風吹動了他額旁碎發，眉眼彎彎像是碎着星，身後的發帶随風揚起，聲音張揚肆意，“這世間沒有人做不到的事。”

沈天祁呆了呆，怎麼或有人活的這般大膽放肆，

季無堯像是自由翺翔在天迹的燕，身上像是沒有任何枷鎖，這一刻，沈天祁覺得由衷的羨慕。

若是他想要個兄長，合該是季無堯這般的模樣。

“我可以。”

沈天祁深吸了一口氣，沖着天際喊道：“我可以！”

下次見父親，他定會得到父親的誇贊。

他聲音嘹亮，吓得雲間飛雁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