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靈可汗大點兵,随口說了幾個名字,确實都是許無邊認識的人。
她指天畫地地保證這幾個肯定暗戀許無邊,引得周圍緊挨着的幾個女同學都豎起耳朵,湊了過來。
許無邊緩緩道:“瞎扯。”
淩靈氣得要變異,張着嘴腦門子出氣,恨不得跳江自證清白。
好在長眼的人确實多,情感遲鈍的大概也就許無邊一個。
偷聽的幾個女同學紛紛湊過來證明,說的許無邊都開始自我懷疑。
天奶,按她們的說法,高中那些她以為是互相請吃飯,請奶茶的好兄弟,竟然是貪圖自己的美色?
她還以為是圖抄作業。
有了八卦,幾個女生熟絡起來,又聊了好一會兒才散開。
這一陣過去,許無邊已經喝得有點多了,臉色泛紅眼神發直,不過人看着還清醒。
她拎着酒瓶,手指在瓶口畫圈圈,問:“江澈……真對我有意思?”
淩靈拍拍胸脯,鄭重其事:“包的。”
許無邊嗯了一聲,低着頭沒說話。
“就嗯?!你什麼感覺,不表個态嗎?”
許無邊低着頭,人有點晃晃悠悠。
耳朵裡的聲音嘈雜難聽,忽遠忽近,時而清晰時而朦胧。她皺起眉頭,腦門抵着淩靈肩膀躺了下去。
什麼感覺……
她想了想,喃喃道:“不知道。”
淩靈手忙腳亂扶住她,知道這是喝高了,連忙跟身邊的人告辭,準備帶她先走。
兩人站起身,許無邊有些腳軟,就扒在淩靈身上走。
ktv的走廊燈光昏暗,牆壁上鑲嵌着彩色燈條,估計是想做賽博朋克,看起來卻像鄉鎮文學,土土的。
許無邊個子高,哪怕沒使全力也把淩靈壓得步履蹒跚。
淩靈喘了一口粗氣,站定腳步:“我真服了,怎麼喝成這樣……”
她側頭看着許無邊,腦子一轉,笑了笑:“那你讨厭他嗎?”
許無邊想起那天晚上,江澈望向自己的眼睛,搖了搖頭。
“不讨厭。”她說。
***
扛着許無邊對淩靈來說實在有些困難,不過兩人本來也都沒事,晃悠着晃悠着聊聊天也好。
她倆慢慢在走廊裡挪動,愣是十分鐘才走到樓梯口。
ktv的隔音說不上好,走廊裡能聽見不同包廂風味各異的曲調。
青藏高原和kpop同台競技,苦情歌跟戀愛循環打擂台,小情歌戀愛ing經久不衰,在走廊裡停留這一會兒,就像走過了人生百态,格外精彩。
淩靈扛着許無邊,在這人生百味裡停下了腳步。
眼前是一段略顯陡峭的樓梯,她覺得自己扛許無邊下樓有點危險。
她一米五,許無邊一米七,兩人三足那就是一米五一米七。
結果不是許無邊從她頭頂飛過,就是她被帶着兩人一起滾下樓梯。
就在她凝望着樓梯,思考要不要叫人來幫忙的時候,任志飛從包廂小跑了過來。
“他們說你們提前走了,我想着來打個招呼。”
他喘着粗氣,西褲襯衣經過方才的應酬有了不少褶皺,倒比剛才獻殷勤的時候像活人。
看着淩靈艱難的樣子,他撓頭一笑,大方伸出胳膊。
“我來吧,樓梯陡,危險。”
他讓許無邊搭着自己肩膀,攀着自己往下走。
許無邊倒也不客氣,一把扣住他的後脖頸,拍了拍:“好……好兄弟!”
淩靈震撼,攙着許無邊的另一條胳膊贊歎:“你還真是人人皆可好兄弟。”
樓梯狹窄,三個人跌跌撞撞總算爬了下來。
任志飛本還想送她們回去,淩靈搖了搖車鑰匙,笑着婉拒。
“不用了哥,我們也開車來的,叫個代駕就行。”
任志飛有些尴尬,跟淩靈商業互誇幾句,在樓梯口又聊了起來。
許無邊睜着眼睛,卻聚不了焦,勾人的丹鳳眼有些倦倦的。
她呆呆轉動腦袋,看向樓梯間的轉角,眼神突然定住了。
吸煙區的門口并肩站着兩個人,燈光昏暗下,隻能看見他們指尖明滅。
其中一人擡眼看過來,有些驚訝,然後迅速将煙抵在煙灰缸裡按滅。
那隻手骨節分明,指節修長,是很漂亮的手。
許無邊盯着手愣神,聽見那人不确定地喊她:“許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