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婆婆一怔,緊緊握住風霓裳纖瘦冰冷的指尖,想将自己的體溫渡給她:“姑娘,你什麼都沒做,那孩子到如今這個局面,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他沒救了也是真的,莫要自責。”
風霓裳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鶴月,找人盯好她二人,不準她尋死覓活或出去報信,有任何問題随時來報。”
“是,主子。”鶴月從黑暗中出來,低頭應下,三人便又乘上馬車,消失在夜黑中。
回到王府客院,伺候風霓裳洗漱就寝,粥婆婆和梨兒便被攆去睡覺。
風霓裳睡不着,反複琢磨着血梅映佛龛,香灰覆燈痕這兩句,後面幹脆重新點燈,披着大氅研墨,将這幾個字寫了下來。
笃笃笃,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誰?”
“是我。”低沉的男聲傳來,是裴肇。
開門,裴肇的面容在朦胧的月色下顯的勾人攝魄,狹長的眸子仿若含情般默默注視着風霓裳,讓她有了一瞬間的不自然。
裴肇又何嘗不是被風霓裳這幅病美人的樣子驚的心跳快了幾分。她手執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下,風霓裳臉上少了幾分往日慘白的病氣,不施粉黛,卻更凸顯的皮相與骨相的優越與完美。
“何事?”
“聽你屋裡有動靜,知道你睡不着,來陪美人打發時間的。”裴肇一開口,又變成了之前那個纨绔樣子。
風霓裳沒應聲,轉身回屋,裴肇挑挑眉笑着跟了進來。
“這便是你睡不着的原因?”裴肇指着桌上那張紙上寫的十個字。
“血梅映佛龛,香灰覆燈痕。這是何意?不似詠物,也不像寫景,誰的詩?”
風霓裳放下油燈,攏了攏大氅:“這是我臨走前知綠說給我的,說這是風随夢中呓語時反複念誦的兩句,若不是要緊的東西,又何必心心念念。我在想,這是不是羽衣的藏身之處。”
“血梅、佛龛、香灰,單看這些東西,仿佛是指有紅梅、佛龛、香灰之處,王府裡有這三樣物什的地方在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風霓裳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府裡有紅梅的地方至少有十幾處。但佛龛隻有祠堂、父親的書房、演武場東南角和母親的佛堂有,恰巧這些地方都有紅梅,先去這四個地方看看。”
“你不會是想現在就去吧?”看着風霓裳衣服穿的齊整,裴肇勾了勾唇角。
“我陪你。”
“你怎知我要一個人去?”風霓裳白他一眼。
“你若打算帶着護衛去,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順路就都去了,何必折騰這番呢。而且密道陰寒,粥婆婆他們擔心你的身體也不會讓你親自去的。”
裴肇知道此刻風霓裳擔心羽衣更甚擔心自己的身體,複仇之事諸多細節她若不親力親為,必不能安心。她對自己身體情況的掌控比旁人了解的更強,所以不想總是再三勸她保重身體,更願意陪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裴肇大冬天搖着個扇子故作風流:“本公子大義,勉為其難做你的仆從,伺候着你去打探一番。”
風霓裳提着燈籠轉身向密道而去:“我可不敢勞動裴副使大駕,您身子金貴,還是我自己去吧。”
“诶,開玩笑呢,我睡不着,我特别想去,帶帶我呀。”裴肇趕忙跟上。
風霓裳不知為何,唇畔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聽他不是又反複勸誡自己保重身體為先,反倒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反手給裴肇抛了一顆隔絕寒氣的丹藥。
“這是何物?”裴肇不解,但是裴肇照做,沒有任何猶疑吞入腹中。
“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