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次要分個勝負!”竹七九縱身一躍,拿着那柄發光的長劍往面前的枯樹葉化成的人形怪物身上刺去。
誰知那怪物行動迅速,早已察覺,立時散開,重新變成一堆沒有意識的枯葉雜草。竹七九閉眼凝神,站在原地感知着周邊氣息。
不到半分鐘時間,整片樹林嘩嘩作響,無風起浪。林中栖息的鳥獸們紛紛四散而逃,不時有幾隻長尾巴的小動物撞在兩人腿上。
不遠處的薛穆冉也不敢做聲,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那怪物從背後突襲。
“找死!”
耳畔極近的距離響起陰寒的聲音,頓時臉頰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薛穆冉愕然轉頭,隻見一雙褐色枯草團子懸在半空,距離自己不過半米距離。
那是怪物的一雙眼睛。轉瞬之間,連接這雙眼睛的兩條黑色觸手在落葉中穿行,像行動敏捷的蛇。一條卷住竹七九的腳脖子,另一條,鎖住薛穆冉的脖頸。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竹七九懸在半空,并逐漸往薛穆冉身旁靠攏。此時的薛穆冉也好不到哪裡去,脖子被勒得通紅,整張臉變成豬肝色。
觸手身後,一團暗紫色影子逐漸在黑夜中現出真形來,竟然是一個形容枯槁,渾身粗糙發黑如樹皮的老人。
他頭皮半秃,額頭上稀疏有幾絲銀發。臉頰凹陷,眼睛的位置延伸出來兩條黑色的觸手,嘴唇呈現暗紫色,皺在一處,此刻正在快速抖動,似乎在說着什麼。
兩隻枯瘦的手垂在微微彎曲的膝蓋處,背部凸起,像是背了一口大鍋。
“終于看見你真身了!”竹七九由于身體被倒吊着,氣血不暢,導緻臉色脹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這次——看你往哪裡跑!”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敕!敕!”
刹那間,一抹精光從薛穆冉胸□□出,直接擊穿那怪物雙眼。失去依托的兩隻觸手很快變得綿軟無力,掉在地上像兩截塑膠管子。
竹七九一個翻身,穩穩落在地上。走到那怪物身邊蹲下,盯着那本是眼睛的位置,忽然伸出手将那兩根觸手拔去。
接着用食指跟中指在眼窩裡攪動着,發出令人作嘔的動靜。片刻後,他拿出一顆黑色珠子,笑道:“還好這次是本體,不然就吃了大虧了。”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薛穆冉驚訝的問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一葉障目,聽過嗎?”
“那個成語故事?摘了片樹葉以為就能隐形的那個嗎?”薛穆冉搜尋着腦海裡僅存的成語故事,結果隻記得大概内容。
“正是!”竹七九笑道,“古人以為,螳螂在捕蟬時用樹葉遮住自己的身體,其它動物就看不見它。所以隻要能得到那片樹葉,就能用來隐藏自己的身體。”
沒想到,面前這個神神道道的怪人倒是有幾分見識,對這些書本上的東西張口就來。他以自己極低的知識水平,來誇贊竹七九那本屬一般的學識。
“可是,那個成語故事跟這個怪物有什麼關系?”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話你總聽過吧?”竹七九将珠子收入懷中,接着說道,“但是目能觀物,所以,心不能靜如止水,因為外界誘惑太多。這怪物以此珠代替眼睛,進行修煉。”
“可是,我還是不懂,這跟‘一葉障目’有什麼關系!”薛穆冉依舊迷茫,理不清這内裡的聯系。
“真笨啊!眼睛都沒了,修煉成功也是殘體,又有什麼意義呢?變成一個神仙瞎子嗎?”竹七九無奈的笑笑,用竹筒酒壺敲了一下他的頭,忽然嚴肅起來,“今夜之事,還希望你可以當做沒看見,不然,隻怕還會有禍事。”
“你是說,這人——不是,這怪物有同夥?”薛穆冉摸着被敲疼的腦袋,問道。
“這倒不是,這位也是可憐人,聽信他人妄語,放棄堅持了幾十年的正統修煉方式,轉修邪法,這才入魔。”竹七九有些感慨,“隻是,這背後之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還會誘惑其他修行之人。為避免打草驚蛇,我現在不能現身。”
“你打算孤身一人,去掃蕩賊人老巢嗎?”
“這也不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我也沒什麼計劃。”竹七九笑了,喝了一口酒,“不過,眼睛是雙數,應該還有一隻。可能,那隻才是你們要找的兇手。”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沒有眼睛了嗎?”
“正是因為他們本身已經沒有眼睛,為了可以視物,這才需要其他生物的眼睛來輔助。”竹七九解釋道,“這隻我追了他有一陣子了,應該不是他幹的。所以最近那起兇案,應該就是另一隻下的手。”
“已經是第二起了,剛剛下午,我們發現那個嫌疑人也被殺了,胸口一個大洞,一雙眼睛都被挖了。”薛穆冉将下午發生之事仔細說了一遍。
誰知竹七九聽完後整個兒愣住了,喃喃道:“不會啊,他們隻會通過絞殺來奪眼。怎麼會胸口大出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