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氣喘籲籲地跑過彎曲狹窄的甬道,在電話挂斷前的最後一刻接了起來。
“您好,這裡是XX水族館,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
電話那頭卻沉默了,過了一會,傳來一陣急促的男性喘息聲。年川不禁咋舌,正猶豫着要不要挂斷電話,對面卻突然停止了喘息。
這是什麼情況?年川沒有貿然挂斷電話,又開口問了幾句。他的話音剛落,對面突然開始低聲呢喃着什麼。
那聲音很小,年川皺緊眉頭專心辨聽,聽清的那刻不禁嘴角抽搐。
那人一直用低沉粗啞的聲音重複着三個字:“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沒等年川想出對應之策,對面居然主動把電話給挂了。
如果是顧客自己把電話挂了,應該算不到我頭上來吧?年川心裡泛着嘀咕,這什麼人啊,服務業還真是不好做。
說來也古怪,年川瞟了眼手表,現在都淩晨一點多了,怎麼還有人打電話來水族館?
除非……後知後覺的恐懼襲來,年川接電話的那隻手都變得冷硬。
這副本對膽小人士一點也不友好啊。
雖然心裡這麼想着,該做的工作還是要繼續。
再次巡邏到深海館,年川的心裡還是毛毛的。也是剛剛季洛明在對講機裡說深海館沒有異常後,他才敢再次來到這裡。
果然如季洛明所說,這裡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地上不僅沒有觸手拖拽後的水痕,連水箱和裝飾用的鐵鍊也完好無損。
那些瀕死的掙紮和絕望,好像隻是黃粱一夢……
不是。
青年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迹,垂下了眼眸,徑直走向倒數第二個水箱。
水箱很長,粗略估計有兩米,寬度卻很窄,還不到一米。年川總覺得這水箱的長款設計很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鐵鍊隻起裝飾作用,在水箱面對走廊的那面虛虛地挂着,一米多高的水箱頂部沒有被封住,上面懸挂着一盞吊燈。
明亮的聚光燈下,水箱裡的生物無所遁形。鐵鍊鎖住的玻璃水箱角落,匍匐着一隻深紫色的,章魚?
它緊縮着自己的幾隻觸手,蔫蔫地畏縮在水箱角落,像是被什麼東西欺負了一樣。
顔色看起來倒是和襲擊他的那堆觸手很相似,隻是這章魚怎麼看也隻有巴掌大小,再加上它一身可憐樣,實在難以将它和之前幾乎要擠滿整個走廊的怪物聯想到一起。
難道作怪的另有其人?年川想不出來,索性就先不想了。
等更多線索浮出水面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真相了。不過對于那個奇怪的水箱,還是多留了幾個心眼。
離開深海館之後,年川徑直走向控制中心。
人的心理很奇怪,總是想要挑戰禁忌,不讓進的地方就非要進去看一看。
或許是死路一跳,又或許其中暗藏生的線索。
控制中心的門緊挨着檔案室,門闆上挂着簡單的木牌,寫着“控制中心”四個大字。
推開鐵門,正對着是被圓弧形玻璃獨立出來的廣播室,左手則是一排巨型鋁合金鐵皮櫃,上面挂着許多警示标語,想來應該就是供電系統了。
年川先去電力系統那邊檢查了一下。他不太懂電路工程,但至少從表面上看,那些電線都沒出現破損的情況。
青年皺着眉,覺得古怪。
既然沒有損壞,為什麼海底隧道的燈光會一閃一閃的?最後隻好歸結于兩個空間同頻轉換帶來的異常了。
接下來的重點就是廣播室了。整個水族館,除了保安室他還沒進去過,就剩下這裡了。
希望能在這裡發現些提示吧。他暗沉道。
這裡的廣播室很簡陋,隻有基本的收音設備和控制鍵盤,桌面空落落的,一覽無遺。
不想無功而返的年川睜大了眼檢查每個角落,在桌角擺放的音響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遙控器。
黑色的小遙控器隻有簡單幾個按鍵,播放、停止、前進和後退。就算笨蛋也能猜到,這是廣播站的遠程遙控器。隻是有效距離是多遠,年川并不清楚。
“哎。”他将遙控器揣進兜裡,雖然還不知道這小家夥能幹什麼,但好歹也不算是無功而返吧。
望着空落落的桌面,說不遺憾是假的。隻是那又能如何?
年川憋着不舒服的情緒,轉身想要離開這間被透明玻璃框起來的小小廣播室。
轉身的瞬間,他的餘光似乎瞥見了一道微弱的亮光。年川不想放過這一蛛絲馬迹,連忙追尋着亮光的位置。
亮光所在位置有些尴尬,正正好卡在房間牆壁和玻璃牆圓弧的中間最狹窄的一道縫。
湊近一瞧,那亮光似乎是一本日志的搭扣反射出來的光。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般來說,紙質的紀錄總會給遊戲玩家帶來重要的線索。年川蹲下身子,側着身讓自己的右臂盡可能伸長,去夠縫隙中卡住的日志本。
因為側着身,加上縫隙十分狹窄的緣故,年川看不到自己右手的方向,隻能憑借印象去摸索日志本的位置。
年川臉對着房間的牆壁,眼神虛焦,隻能看見牆上糊得凹凸不平的水泥膩子。
向下探索的手指剛摸到皮革質感的封皮,手背忽然感覺癢癢的,像是被人輕輕地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