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一堆紫色的……怪物襲擊了你?”
從昏迷中醒來,皮膚上被緊緊綁縛的收縮感和與觸手相貼的粘膩感仍然未消。
年川小口喝着許念山遞來的熱水,一邊回憶着剛剛發生的事情。
暈倒之後,兩位上級連忙趕來,把他擡回了獸醫室休息。醒來後,年川抹去了一些羞恥的過程,将剛剛發生的所有異常事件告訴了兩人。
“是的,”年川搖頭,示意不再喝了,“它們應該是從倒數第二個水箱裡竄出來的。”
看着季洛明疑惑的神色,年川臉上适時露出難過的神色,說:“你不相信我嗎?”
“那這些,你也不相信嗎?”說着,他擡起酸軟的手臂向兩人展示,五指微松正對着懷疑他的季洛明。
纖長白皙的手臂上縱橫交錯着一圈圈青紫色的勒痕。這顯然不是年川自己能夠制造出來的傷痕。
其實不用年川舉手,他脖子上蔓延開來的青紫痕迹和……暧昧的紅斑更加顯眼,帶着獨屬于怪物的狠戾。
場面因此沉默下來,年川以為兩人發現誤會自己才無話可說,沒留意到身旁兩個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
半晌,季洛明輕笑一聲,伸手貼在了年川舉起的手上。
男人的手很大,指腹因為常年泡水有些發皺,寬厚的手掌帶着不容忽視的溫熱向青年黏了上去。
不知怎的,這觸感讓年川腦海裡突然想起了剛剛将他捆得嚴嚴實實的紫色觸手。
“你的手也好小啊。”熟悉的話語瞬間讓年川意識到不對勁,還沒來得及收回自己的手,下一秒,男人順着年川五指間留出的縫隙,将自己的手指插了進去。
兩人因為季洛明的主動出擊,單方面地完成了十指相扣。他用力握着青年的手掌,年川細長的手指在受力下虛虛地搭在男人手背。
季落明嘴角高揚,露出虎牙,湊近年川道:“我永遠相信你的,小年老師。”
男人的語氣和眼神過于真誠熱烈,年川的心跳停拍了一瞬。
這都是、是些什麼啊!
【系統,你們這副本裡的NPC都這麼猛浪嗎?!】
【或許是您過于警惕了,直男之間似乎經常做這些動作。】
你們直男……玩得真開。年川嘴角抽搐,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年川,把手給我,我幫你上藥,”許念山放緩說話聲,顯得不容抗拒,他拿起棉簽占了些藥油,“這樣會好得快些。”
坐躺在床上的青年聞言終于反應過來,從季洛明的五指間抽出自己的手,乖巧地将自己的胳膊遞給了外表溫和的年輕醫生。
站在床尾的男人微低着頭,似乎不滿于青年輕易的抽離,直勾勾地盯着兩人緊貼在一起的手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
季洛明身上的肌肉線條很好地隐藏在寬松的T恤之下,唯寬厚的雙肩暗示着男人身上蘊含的蓬勃力量。
“許醫生,麻煩你照顧好我的小年老師,”年川擡起頭,男人的虎牙在說話間露了出來,“我去檢查一下深海館。”
喜歡占口頭便宜的家夥。年川在心裡想。
身旁的年輕醫生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似乎全身心都在專注着年川的傷勢。
感受着手臂傳來的輕微按壓感,被觸手捆綁的窒息感又湧了上來,青年的呼吸不自覺加重起來。
“害怕?”半框眼鏡在燈光下折射出異樣的光彩,令人看不清鏡片後那人的神色。
床上皮膚白皙的青年聞言點了點頭。回想起剛剛的經曆,年川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栗。窒息和緊縛感,第一次帶他近距離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年輕的獸醫借着上藥的機會,離床上青年越來越近,幾乎将人半摟在懷中。
年川身上不止手臂脖頸留下那些青紫色的勒痕,在衣服底下看不見的地方更是數不清。
半框眼鏡後面,許念山的眼神危險,捏着棉簽的手暗暗用力,想要蓋過青年身上被怪物肆虐留下的痕迹。
“許醫生,有、有點痛,”年川意識到了什麼,和許念山挪開距離,“可以輕點嗎?”
年輕的醫生垂下眼眸,盯着青年因為用力緊攥住衣角而粉紅的指尖,眼底流轉着難以言喻的神色。
心跳,又加速了。
過了幾秒,手臂上的按壓感減弱,隻聽那人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一聲低沉的“嗯”。年川仔細觀察着他的臉色,确認許醫生不再是奇怪的狀态後才敢轉回身子靠近他。
剛才年川有些無聊,正随便亂瞧着,一不小心看見了許醫生在鏡框後的眼神——陰冷地仿佛在切割屍體,吓他一大跳。
上完藥後,年川找借口離開了獸醫室。許念山的眼神實在太吓人,他還不如和季洛明呆一塊呢。
看着青年小心翼翼離開的背影,穿着長白褂的年輕男人有些不爽。
啧,膽子這麼小,一吓就跑……
雖然心裡這麼想着,他也沒追上去。萬一把對方吓急了,躲起來不給他找到豈不是更虧?
……
離開獸醫那裡,年川本來打算去控制中心看看,順便檢查一下電力系統。
剛走到海底隧道,寂靜之中隐約傳來一陣悅耳的音樂。
他停下腳步,側耳仔細聆聽着……是前台熱線的電話鈴聲!
辨認出聲音來源後,年川一刻也不敢停就往前台跑去——員工守則要求他接起每一通電話,要是這通電話撥打時間過久自動斷了就糟糕了!
沒有人知道違反員工守則會發生什麼事。那樣可怕的瀕死體驗他可不想要再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