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完美無缺的一炮三響!
謝勻眼睛都看直了:“真的有用!”
鳳予看他一眼,輕微一挑眉峰。一言未發倒把謝勻看不好意思了。
事了拂衣去,鳳予本想解決了就走,路渭非要留他們吃飯喝酒,二人索性恭敬不如從命。軍中吃食比不得酒樓裡的精緻,但是勝在量大,肉多,油脂的香氣鋪滿整個房間,倒把鳳予聞餓了。
顧衢自然而然拿起刀仔細且均勻地把烤全羊切成小塊放到盤子裡,再把雞湯上的油撇幹淨,吹溫了連同烤全羊一起端給鳳予。青年也自然而然接過小口小口喝湯吃肉。
謝勻忍不住一直盯着看,很想說自己四歲就會自己吃飯了,但這話俨然不禮貌,初出茅廬的當朝新貴憋得臉色詭異。
鳳予好心問道:“想去茅房?”
謝勻讪讪道:“沒。”
路渭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心中奇怪,這房裡總共四個人,侯爺,一品将軍,當朝新貴,但是場面的中心已經不知不覺移向了鳳予,好像這個略顯瘦削平平無奇的青年身上有某種詭異的魅力。
路渭搖搖頭甩出這些有的沒的,端起酒杯:“來來來,喝酒!”
謝勻有心給鳳予倒酒,被青年婉拒:“有勞,我不喝酒。”
少年人随即放下酒壺:“方才沒注意,我好想在哪裡見過你。”就是被流雁群攻的那天夜裡,從遠處射來的子彈救下了他們三人的性命,倉皇中他隻來得及看遠方黑夜一眼,眉眼和眼前之人有些相似。
鳳予怕風沙入喉一直蒙着臉,直到進屋才取下來,沒想到謝勻腦子不太好眼神倒不錯。他面上含笑推脫敷衍兩句,謝勻見他不認,也隻好作罷,回到自己座位還是忍不住頻頻投來眼光。
顧衢丢過去一支筷子:“非禮勿視。”
謝勻隻好低頭吃肉。
酒過三巡路渭上了頭,一坨紅暈飄在臉上還叫嚣着今天非把顧衢喝趴下。顧衢看着看着樂得不行,和他碰杯。一場酒喝到傍晚,鳳予吃飽了嫌屋裡悶,兀自出門吹風。
顧衢不忘給他批一件披風再回去喝酒。
不知不覺居然在軍營待了大半天,更沒想到路渭和顧衢關系尚可。鳳予望着天邊的霞雲無聲一笑。
“喵~~”毛茸茸的觸感傳來,鳳予低下頭,一隻三花貓蹭着他的褲腿,朝他露出了柔軟的肚皮,“咪嗷~”
是了,這兒離河近。鳳予回了屋不多時端出一盤魚。貓一言不發埋頭苦吃。鳳予就趁機摸它,從頭摸到尾巴,貓兒隻顧吃魚一聲不吭。
恰逢顧衢把路渭喝趴了出來找鳳予,一眼便望見他微微彎着腰在喂貓,小腹鼓出微弱的弧度。他靜靜地看了半晌,心肝都化了一半。
“你其實挺會養貓的。”回家路上,顧衢笑着說。
鳳予懶洋洋地窩在他懷裡,一邊看天上的雲一邊懶散地問:“何出此言。”
“府裡那幾個,盧盛,文鹿安,還有蘇矜然和盧玉潭,也都和貓差不多。”顧衢說,“你來了之後連顧晖都乖巧許多,現在都吃上官家飯了。”
“她吃上官家飯不是你撺掇的嗎?”鳳予樂了,“回家吧,我累了。”
顧衢輕夾馬肚:“駕。”
暗星小跑着一路安安穩穩回了府。鳳予嘴上說累了,回去之後第一時間把骁騎軍的一炮三響結構圖畫了出來,給顧衢看得一愣一愣:“那麼短的時間就能參透。晏兒你莫不是不姓盧姓陳吧?”
陳福元聽見嘴都要笑歪。鳳予啞然失笑:“在軍營耽擱了一日,自然要有些收獲。這個還有些粗糙,比不上陳家的結構精細,若能造出實物慢慢修改,超越原版也未可知。”
“玄鐵和鍛造師,沒有一個好弄啊。”顧衢摸着下巴想。延國律令将玄鐵全部收歸公家,原本隻有工部和幾個盛産鐵礦的城邦有資格鍛造——陳福元的玄鐵是高價從其他國家收鐵礦再自己精進冶煉。
陳福元入仕後陳家囤的玄鐵就被低價收攏,這條路估計也走不通了。
“不必急于一時。我畫這張圖隻是預防有一日顧家軍被卸磨殺驢,丢了不該丢的性命。工部鍛造的玄鐵與陳家的差不多,想來他們都遇到了同樣的瓶頸。”都有瑕疵,那更不必急躁。
顧衢想讓劉大留意黑市上有沒有玄鐵,喊了好幾聲劉大才出現,臉色很難看:“侯爺,木蒂跑了。”
鳳予放下書冊擡起頭。男人緊皺眉峰:“說清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