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顧衢就停下來看着鳳予,等他露出了然的笑容然後風輕雲淡駕輕就熟地接上自己的話,但是等了半天鳳予隻是挑了挑眉。
“終于也有你不知道了。”顧衢一樂,“親我一下,我告訴你。”
彼時他們已經到了北郊,方圓二裡都沒有人,隻有沙沙的風聲徐徐傳來。好不容易出來踏秋鳳予心情出奇的好,随即輕輕在顧衢嘴上小啄:“行了,快說。”
“嗯~~”顧衢恃寵而驕,尾音轉了幾個圈,“要深一點。”
鳳予笑罵:“不說算了。”
“說說說。”顧衢馬上妥協,“謝勻還記得嗎?那個二愣子,武藝才學家世樣樣不差。貪污案他立了大功,和這批新選的舉子一起封了官,之前在他叔叔手下,骁騎軍擴張,陛下有意将他調到路渭旗下。”
鳳予記得謝勻,憑着一腔熱血硬是逼得木蒂和燕山雪合作,要不是鳳予搶先部署,這倒黴孩子就死在流雁手中了——蘇矜然還因此傷了手。那天夜裡的兩批殺手鳳予一度以為是宇文堯和木蒂分别派來的,但是後來仔細一想,宇文堯要殺謝勻多此一舉——魏雨霁一人便夠了。
貪污案裡京城還有一夥勢力沒有出現。
鳳予思緒險些走偏,忙搖搖頭把自己拎回來:“宇文堯沒有想殺謝勻,他隻是派人去換了一張一模一樣隻有字迹不同的絹布。”
顧衢打了個響指:“如今朝中沒人,殺了謝勻勢必和謝飛延離心。咱們陛下還不至于那麼蠢。”
“他有心培養謝勻,也有削弱你的原因。”鳳予拍了拍顧衢的胸膛,“貪污案裡隻有宇文堯穩賺不賠,兩位公主都不在朝堂,隻剩你這個鎮國候功高震主。要是顧家軍再順流而下收複五堰郡,龍座隻怕就要換人了。”
顧衢哼笑:“他可抓點緊吧,那個燙屁股的位置給我我都不要。”顧衢是認真的,他不比王公貴族一出生就穿金戴銀,隻要世道安穩,離開京城他也能過得很好。
“是不是到了?”鳳予伸着脖子張望,陽光穿過兩日照得前方一片模糊,所及之處隻有粼粼波動的微光。鳳予知道那是蒹葭河反射出來的光——和他想的一樣,這批軍隊就是為收複五堰郡和北部準備的。
暗星溜達着到了軍營門口,引面而來巨大的哼哈聲,木棍木劍乒乒乓乓地響着,迎面撲來一陣塵風。顧衢把鳳予面罩拉上:“我就說這兒塵土多。怎麼樣,想吐嗎?”
鳳予搖頭:“他乖,不怎麼折騰。”
“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顧衢小聲說完擡起頭,朗聲,“去通報你們将軍,顧衢來找他喝酒!”
值守的士兵一聽顧衢連忙放下弓箭跑下瞭望台:“見過侯爺。”
不一會兒路渭帶着滿頭的大汗,不整的衣衫,還有鼻青臉腫的謝勻走出來:“我這剛打完架你就來了。我看你不是來找我喝酒的,是看陛下看重骁騎軍來找茬吧?”
“那也得有茬給我找。”顧衢順着話頭道,“趕緊的給我介紹介紹,這海軍怎麼訓練我還沒見過,學會了回去練我那幫懶蛋,一個二個成日裡隻想着訓練完找地方逍遙快活。”
路渭哈哈大笑起來:“走!”路渭也是真的不藏私,一路給顧鳳二人介紹新建的海艦,專門訓練暈船的器械,還有一堆正在加緊開工的鍛造師傅,箭矢火藥堆了好幾個倉庫,再往裡面走,顧衢眼尖還瞥見一些新型的大炮。
男人看得眼睛都紅了:“這炮是陳福元新造的吧,陛下連這都給你了?我那兒什麼都沒撈着!”
鳳予坐在石頭上輕笑——每到一處參觀顧衢就急着給他找坐處,常常一邊和路渭吵架一邊拿衣服袖子擦幹淨石頭上的灰讓他坐。底下人看在眼裡,很快就給鳳予端來熱茶,青年颔首道謝:“有勞。”
路渭小聲問:“哪兒找來這麼個金貴人?”
“咋?我不配?”顧衢斜眼,“你行你也找個。”
路渭悻悻:“我就随口一說。”
謝勻全程陪伴在側,一聲不吭——這人經曆貪污案後居然沉默了許多,隻在看見鳳予往火藥庫裡走的時候才出聲:“那兒不能進!”青年聞言停下腳步,謝勻趕緊跑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手裡就多了個茶杯。
“……”謝勻眉毛狠狠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斥責便聽見鳳予道:“這大炮,容易炸膛。”
謝勻猛地增大,路渭也把目光移過來。鳳予回頭平靜道:“說錯了?”
“沒,的确容易炸膛。這炮的圖紙是陳家送來,工部親自監造的。”路渭當時心急得不得了,天天跑去煩工部尚書,把人家煩得愁眉苦臉又實在惹不起,隻能捏着鼻子再三保證先造出幾台給将軍試試手。
第一次試炸就毀一台。
顧衢捧腹大笑:“炸膛的大炮!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