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沖破夜晚的束縛,灑落大地的那一刻。這場因偶然而掀起的打鬥也徹底進入尾聲,以墨蠱君的衆人目光落在宴不臣身上,額頭之上早已經被汗水打濕,目光所及之處還是未能避免血色就此袒露。
墨蠱君一邊擦拭着嘴角殘留的血迹,一邊看向宴不臣,眼底全是對此戰的極度不甘心。“宴宗主,果然名不虛傳。此戰,在下倒是着實受教了。”
宴不臣将雙手背于身後,整個身子大半都歸于暗處,“受教倒是不敢當,你非我月影宗弟子,本座懶得教你。”
“宴宗主說的是。”墨蠱君應下。
一旁半路加入戰場的柳逸風與姚汪雨兩人倒是不明白,他因何故變了臉色。還不等他們兩人說些什麼,宴不臣的視線則是順勢落在他們兩人身上,“看來多年不見,張染倒是越來越有本事的,這眼光也是越來越……哼!可他終究是高估你們兩者了。”
姚汪雨剛想上前解釋,就被柳逸風攔住了去路。柳逸風笑了笑,“宴宗主這是說的哪裡話,不過是些許切磋而已。何至于為此連累了月影宗與玄月門兩者的關系。”
“是嗎!本座不這麼認。”宴不臣壓根不吃他這一套。此刻他的身子随着沒閑着的今夜,隻怕再繼續下去,是讨不到好處的。
他臉色一變,指尖下意識地想要撫摸上胸口卻又在此刻被硬生生地按下。目光淡淡掃過站于周遭的些許蝼蟻。“隻可惜了,本座沒那閑情逸緻,陪你們繼續玩下去了。”
說着,整個人便縱身一躍。踏着高處搖曳的樹冠,徹底消失在衆人面前。
這麼好的機會,就這般被宴不臣攪了局,天鸢中人自然是不願意。剛想上前就被墨蠱君一個眼神呵斥。雖是方才打鬥中他也察覺到了什麼,但現如今并不是什麼好時機。身側的玄月門中人說是虎視眈眈一點也不為過。就算他們僥幸間應下了這一仗,也無非是讓别人趁機撿了個漏。
墨蠱君笑着看向柳逸風,“不知這荒郊野嶺的,柳公子因何帶着這些玄月門弟子出現在這裡?”
柳逸風上前一步,眉眼含笑,顯然也并未什麼善茬,“那麼請問墨公子帶着這些人意欲何為?那自然是你們想幹什麼?我們、同道中人!”
話音落,墨蠱君身後的天鸢中人就坐不住了。“放他、娘的、屁!老子給你們臉了是吧!你們玄月門的人不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謝泉清帶走了嗎?現在又在這裡裝什麼好人!真當老子沒脾氣是吧!”
眼看以那人為首的天鸢衆人,人人一副箭在弦上的模樣。來勢洶洶,隻需一把火、些許風就能徹底将彌漫在周遭的火藥味串聯到一起。然後随着轟的一聲,徹底被拖拽到血腥四起的戰場之上。
千鈞一發之際,墨蠱君伸出手攔住了底下的人,對上柳逸風的眼眸。言語間不見絲毫歉意,卻是說得漂亮。“底下的人不懂事,言語沖撞了玄月門,還請柳公子替在下向張宗主賠罪。墨某在這裡有禮了。隻是我底下的人雖是不懂事,但說的這也在理,這一早便定下的規矩,你玄月門壞了規矩,那自然是要給我們天鸢一個說法。否則就此壞了你我兩派之間的和氣,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柳逸風聞言,倒也選擇将面子上說得過去。畢竟這江湖之上瞬息萬變,無往不利,說不定哪一日還有需要用到的地方。别把事情做絕了,以後倒也方便。隻是在這件事上,他柳逸風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他笑着靠近,飽滿帶着點紅暈的指尖在他脖頸間遊走。“瞧墨公子這話說的,道理在下自然是懂得的,隻是墨公子也當知道在下,在這玄月門裡總就是人微言輕,這江長老的所作所為我等自然是做不了主。要不這樣好了,你上報你的主子,我上報我的主子,好啦?”
他倒要看看此番辦事不力,墨蠱君頭上的主子究竟是要率先問罪他玄月門,還是他墨蠱君!
墨蠱君也聽出他話語間的意思,不愧是魔教中人比這宴不臣不過是半斤八兩。他垂眸輕笑之餘,一把抓住柳逸風那不安分的手,“柳公子這話說得倒是過于看清什麼兩派的關系了。這點小事想必也沒有必須要讓主子們知道。說到底都是我們辦事不力。”
柳逸風掙脫他的手,“墨公子說的是,既是如此我們接下來可要好好合作,一雪前恥。”
墨蠱君:“那是自然。”
羅老漢的仇他們還有報,謝泉清他是不會放過他的。
柳逸風又道:“這折騰了一夜,我倒也累了。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
墨蠱君:“柳公子慢走。”
姚汪雨見狀上前一步招呼着剩下是玄月門弟子,“我們走。”
“是。”
在衆弟子圍了上來的那一刻,柳逸風也變了臉色。整張臉瞬間就暗了下來。餘光瞥向身後站着的墨蠱君,一聲冷笑。當即吩咐道:“查!派人去查,隻怕是我們玄月門衆混進來了心口不一人。”
姚汪雨也明白,天鸢衆人能在這個時候,在同一片林子下與他們相遇絕非偶然,定然是收到風聲。“是,弟子即刻去辦。”
“嗯。”柳逸風悶聲點了點頭,整個人猛然放下來的同時,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方才打鬥殘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