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事徹底塵埃落定,謝泉清的腳步踏入無影塔的台階之上,他依舊覺得此事帶着點恍惚,胸口前的傷勢還在隐隐作痛,每時每刻都在提醒着他前不久擂台之上發生的事情。
當宋祈閱的手扶上他的那一刻,謝泉清不記得周遭人的眼神。隻是那魯府中人關心自家少爺的話語聲,似将這整座院落填滿。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擡眸看向台下那人的眼眸,他眉眼間隐隐帶着股笑意,但這股笑意夾雜更多的是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下一刻隻聽見宴不臣道:“那既然如此按照你們魯家的規矩,拔得頭籌者入無影塔,不知魯老爺子何事兌換此事?”
魯老爺子原本沉浸在自家孫子的傷勢中,聞言倒是身軀一怔,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無影塔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倒是沒想到宴不臣到了如今,竟然會替謝泉清說話。
宴不臣又道:“難不成到了如今,你們在座的各位還有人想與之一戰?
雖是不清楚謝泉清現在的情況,但沒人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是生非。
宴不臣:“即使如此,魯家也該信守承諾。别再一次淪為這天下的笑柄。”
此行倒也算是意外之獲,隻是在魯家的下人帶着他離開的時候,宴不臣再一次冷冷的開口,“站住!”
謝泉清頓住腳步,回眸看他。宴不臣順勢邁步上前,來到他身側。俯身之間謝泉清隻覺得有一股涼氣在無聲中纏上自己。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宴不臣道:“記得得空謝過本座!”
無影塔外,一陣風拂過圍在周遭的林子,落在他身上帶着些許寒涼。謝泉清的思緒也在那一刻被拉回。
身側魯家的下人也在此刻出聲,“謝掌教,請吧……”
嘎吱一聲,房門在此刻被推開,陣陣陰風拂面而來。謝泉清邁步踏入塔内,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倒也沒什麼特别之處。燭光灰暗,視線所見之處,到處都是蜿蜒而上的書架,還有那望不到頭的樓梯。
不知何為,謝泉清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又是一陣寒風掠過,砰的一聲房門緊閉。待到謝泉清反應過來依然是來不及,他邁步上前晃動着房門。一時間吱呀聲在無影塔裡回蕩着,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謝泉清的手間隐隐有些酸痛,他松了手。
也就是在這時轟的一聲,身後的蠟燭竟然在這時熄滅的徹底,整座塔徹底歸于昏暗。而重重翠林環繞的塔外,也在此時徹底歸于寂靜。
同時,沐風城外的樹林,風吹葉片沙沙作響。一輛馬車在平坦的官道上行駛着,高處的陽光穿透縫隙順勢躲入車裡,到因此晃醒了還在熟睡中的宋祈閱。
他悠悠轉醒,在感覺到馬車行駛的那一刻,猛的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倒是十分陌生。
“醒了?”
熟悉的聲音自一側傳來,宋祁閱頓時間清醒的徹底,在對上宴不臣眼眸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将自己的身子蜷縮在角落。盯着宴不臣的眼底滿是防備。“宴宗主。”
宴不臣垂眸不語。
宋祈閱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馬車外面,随即壯着膽子詢問:“宴宗主,我們現在是要去往何處?公子哥哥他……”
宴不臣悶聲:“嗯。”
宋祈閱:“公子哥哥是不是還在魯府?”
宴不臣:“嗯。”
宋祈閱聞言就要下車,可外面的馬夫卻好像是故意的攥緊了缰繩,放任馬匹在官道上狂奔,宋祈閱一個腳步不穩險些跌倒在地。
聞聲,宴不臣這才慢悠悠的開口:“他既然能背着本座跑,本座自然也能。”
宋祈閱:……
他不解,隻是他跑,為什麼要帶上他。
宋祈閱自是不敢詢問,當他再一次欲做小動作的時候,宴不臣卻是提前察覺。
“你可想好了,你可不是阿醜,本座對你可不會手下留情。”
總之,就是後果自負。
宋祈閱頓時間氣餒,任由身子癱軟在地,隻能在心底不斷祈禱着公子哥哥平安無事。
無影塔内,謝泉清邁着步子,尋着記憶摩挲前行。又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變得明亮,謝泉清看着尚未退卻的風,心底的隐隐不安在這一刻更甚。
可既然來了,總歸是要一探究竟。
謝泉清壯着膽子,一路探查整座塔内的情況。放眼望去,除了滿目的書卷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正當謝泉清拿起一卷書,對着上面所述武功細細翻看若有所思之際,身後燭光微動,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他身後。
“在這裡放的不過是尋常功法,許是對公子提升修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身後猛然響起的話語聲着實是吓了謝泉清一跳,手中握着的書卷也在此時滑落,碰的一聲墜落地面。
謝泉清循聲看去,隻見一位花白發絲的老者徑直站在那裡,謝泉清自當是章氏一族專門看守無影塔的前輩。
愣神的間隙,那位前輩已經邁步來到他身側,視線輕輕掃過跌落在地的書卷,下一刻在深厚内力的運作下,書卷已牢牢被他抓在手裡。動作之快,以至謝泉清還未反應過來,方才那書卷便已經回到他手中。
前輩叮囑道:“雖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還是要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