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砰的一聲落入耳中,硬生生将院落中的嘈雜徹底斬斷。衆人循聲看去,魯老爺子正一臉嚴肅的看着台下發生的一切。
他道:“不管是《華陽冊》也罷,還是方才這位宋公子所言,是非論斷,想必在座各位英雄心底都有數。但今天我魯某人在這裡,要給天下英雄表個态,宋氏一族遭此橫禍。我魯家雖算補上什麼大戶人家,但隻要宋公子願意,我魯家也願竭力相助。”
院落中又是一片嘈雜聲,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率先發聲,緊接着這道聲音就如同平靜海面中突然掀起的陣陣漣漪。一股腦的徹底化作巨浪朝着岸邊揮來,“魯老爺子雅量,在下欽佩。”
宴不臣聽着他們言語,隻覺得這所謂的天下英豪,不過是一群:“沒有腦子的蠢貨!”
話音落,身後的桌案再次傳來躁動。隻見那些穿着普通的劍客終究是按耐不住,紛紛拔出長劍。正因為他們清楚,若是再讓宋祈閱如此說下去,事情隻怕會到無法挽回地步。這才不惜铤而走險。
豈不料原本小心翼翼接近宋祈閱的人,手剛碰上他的手腕,身側的人似乎早有預料,突如其來的長劍将他掀的老遠。他下意識的躲避,同伴也在這個時候抓準時機在再度上前。
在一陣打鬥聲疊起的時刻,宴不臣的态度很明顯那就是漠視。聞聲的謝泉清倒是想要上前幫忙,剛要上前便被人攔住去路。他擡頭攔住他的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宴不臣。
宴不臣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一副盡在掌控之中的樣子,“阿醜,你着什麼急呀!有本座在,即便是這天塌了,事情也會按照本座所想所念繼續走。”
謝泉清聽的雲裡霧裡。
也就是這個時候,現場徹底歸于平靜。緊接着便有道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宴不臣将謝泉清藏于身後。
來人正是楊吾,他将剛才鬧事的人押解,拱手做禮:“多謝晏宗主,否則我等不知還要花費多大功夫,才能抓住這秘密潛入東虞境内的敵國密探。”
宴不臣:“好說,好說。”
楊吾看了一眼被手下押解的人,“南璃皇城司的密探,你們可要給我看好了。别讓人死了,待本将軍禀明陛下這可是大功一件。”
“是。”
楊吾:“在下還要回京複命,那就告辭了。”
宴不臣悶聲:“嗯。”
楊吾揮了揮手:“帶走!”
随即帶着他的大功一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了魯府全程都沒給魯老爺子一個眼神。這楊吾可是司徒睿身邊的重臣,他的态度自然是代表了皇帝的态度。
楊吾還未踏出府門,身後衆人的嘲諷聲就接踵而至。“宴宗主,當真是好手段。”
楊吾稍作停頓,回眸看了一眼滿座賓客,無比熱鬧的院落,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譏笑。那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為何文祥不惜冒這麼的分險極力向陛下舉薦宴不臣。
有時候人眼看到的并非真相,這亂世,這朝堂江湖,若是一眼就能看穿,豈不是對不起這麼多年的風雲疊起。
他翻身上馬,手将握緊缰繩。文祥的話語便落入耳中,“看來此行楊大人收複頗豐。隻怕要在陛下那邊,又是大功一件。”
楊吾聞言并未吱聲,而是駕着馬匹緩緩離開。
文祥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有時候光用蠻力,還是不行的。手腦并用,方為長久之道。
轉眼間,他們一行人業已經離去。而對于魯府身處在魯府的人來說,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一切未曾到高潮,又怎麼會就此落幕。
嘲諷聲還在繼續:“宴宗主,出關不過數月,在江湖大多數人看來,倒也沒有什麼較大的作為,豈不料宴宗主的心思竟撲在讓人最意想不到事情上。先是東虞皇室,現在又是昔日大名鼎鼎的謝掌教,權勢相交也不過如此,宴宗主這盤棋下的倒是秒呀!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改日我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謝泉清聞言,強硬的掙脫宴不臣的手,刻意的與他保持距離。
可這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裡,早已經是木已成舟,再無轉圜之餘地。宴不臣倒也不在乎,反正他臭名昭著也不是一兩日,倒也不差這兩天。
宴不臣:“時隔多日,本座看你這嘴皮功夫漸長,也不知這功力還是那般一成不變!”
“你!”那人頓時間氣急敗壞,他雖不知宴不臣從何得知,但也不能在此時露怯。“哎!我可比不上晏宗主!”
宴不臣大手一揮:“本座知你比不上,不必如此作踐,本座沒打算髒手。”
那人:“宴不臣,你别欺人太甚!”
宴不臣一副本座就欺負你了又怎麼樣的表情,那人怨恨之際,生氣的甩了甩衣袖。也就是在這時他注意到站在一側謝泉清:“謝掌教弄了半天,你不願意出手的原因竟然是與這魔頭狼狽為奸。多年未見,謝掌教就這麼自甘下賤,竟甘願淪為這魔頭的脔/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