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祁在心裡反問自己。
會不會是第二天他們也去了井底,所以時間切割到了後一天?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導緻幕後黑手要這樣費盡心力的剪掉,甚至于不像第一次那樣毫無遮攔?
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麼?
他倏然從床上坐起來,轉而在房間裡開始翻找。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桌上的蠟燭被燃掉了,燭座附近還留有幾滴蠟痕,若非如此,這根蠟燭幾乎看不出使用的痕迹——它實在沒比原來短多少。
由此可見,蠟燭燃燒的時間很短。
但是康祁并不怎麼認為是自己點的蠟燭,畢竟他很清楚點蠟燭可能會導緻什麼後果。除非他有不得不點蠟燭的理由。
沒頭沒腦的猜測更讓康祁心煩意亂。
回屋之前,康祁特意去後院看了一眼。畢竟表妹的屍體還在那,他總覺得有些不妥。然而奇怪的是,等他去看的時候,屍體已經不見了。
他現在腦子亂糟糟的。猶為打擊他的是,身邊僅剩的兩個隊友似乎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大抵是精神疲憊的緣故,康祁合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
窗外濃郁的夜色像是在翻滾一般蠕動,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直至星月光亮都被吞食殆盡。
——
第二天難得胡應起的最早。
她總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因此一醒來就精力充沛,先後去喊了康祁和魏九陽起床。
康祁一如既往得沉默。倒是另一個人,不知怎麼了,從早上見到開始臉上就一直洋溢着笑容,步伐輕快,還哼着歌。
胡應看了半天,去問也沒得到什麼答案,轉而去問康祁:“他這是怎麼了?”
聽到她這麼說,康祁便明白了。昨天晚上的果然不是胡應,至少不是胡應的意識。從她說自己做夢醒來後出現在客棧門口便可知道,她的身體裡可能另有一股意識,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可以操控這具身體。
康祁便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了她,畢竟也沒有什麼好隐瞞的。
反正玩家胡應是他隊友,理應共享線索;若是未知胡應,則這些事情她也都知道。
胡應聽完後,一臉不可思議。在她的記憶裡,從升降梯離開之後基本上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暗戳戳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魏九陽,小聲問道:“那現在怎麼辦?這是已經攤牌了嗎?這麼肆無忌憚,一點不掩飾,我感覺我們快沒了。”
康祁反而搖了搖頭:“也可能是他急了。哪怕暴露身份也要問到線索。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人究竟是被附身還是模仿?”
胡應想了想:“大概率是模仿吧。之前那次不也是?而且他既然會詐你線索,還這麼明顯,肯定沒有玩家的記憶。”
她說的在理。
模仿玩家者最明顯的特征就是說話方式。畢竟在原住民眼裡,非扮演者的玩家的行為舉止以及說話方式都經過了系統的修正,他們自然沒辦法學到原汁原味。
可是為什麼他會着急呢?
定然是發生了什麼非同尋常的事。
身為玩家,要找的東西自然是船票。問題是船票在這個副本裡到底是什麼。
康祁不再多想。轉而招呼胡應跟上。
那個假魏九陽此刻在前頭帶路,他們也并不知道是要去哪。但是無論如何,能多點線索總是好的。這人既然還需要他們,現下要殺他們的幾率也很小。
他們又來到了庫房。
假魏九陽顯然一點要裝的樣子都沒有,他一進屋就打開了裝有羊膚的箱子,臉上帶着不明意義的笑。他看都沒看康祁,眼睛直勾勾盯着胡應,喊她過去看。
胡應心裡膽顫,總覺得前面是什麼豺狼虎豹,過去了就要被拆吃入腹。
大抵是已經算撕破臉皮的緣故,假魏九陽見胡應遲疑,臉色霎時陰沉下來,又喝了一聲:“過來!”
随着他的大喊,天邊隐約滾起陣陣驚雷。
康祁與胡應兩人均被吓了一跳,胡應下意識躲在康祁身後,臉色慘白。
康祁也很是害怕,但好歹還算冷靜。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勉強問道:“這是怎麼了?”
假魏九陽依舊不理他,上前就要拽胡應過去。然而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見胡應身上突然亮起一陣瑩白光芒,假魏九陽像是被燙了一樣,将手縮了回去。
他看向胡應的目光又多了些怨毒。
“你也害了我——你也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