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約摸走了半個小時,裴牧才突然出聲:“到了。”
江清淮把帕子從頭上扯下來,便見面前立着一棟風格迥異的高樓。
那樓上挂着個牌匾,寫着兩個江清淮看不懂的大字,不過猜一猜也能知道,這就是裴牧口中的“祠堂”。
他又看向裴牧。
裴牧輕咳一聲解釋道:“聽說我娘的一塊玉佩流入宮中,大概便藏在這祠堂,清淮可能幫我一起找?”
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江清淮二話不說:“長什麼樣,我幫你。”
裴牧又把那塊刻着裴字的玉佩遞了過來:“和這塊一樣,乃是紅玉,且上面刻的是江,你的姓,可能認得這字?”
江清淮有些驚喜:“緣分啊!等着,我一定幫你找到。”
看江清淮這樣好騙,裴牧也難得生出一絲愧疚。
他想,等事情了了,不如帶這小太監出宮罷了,以後山高水長,有他護着,總比在宮裡日日洗衣裳來得快活。
他說:“那便分頭去找?”
江清淮點頭,跑去另一邊翻箱倒櫃,才翻了一會,RMB突然幽幽開口:“宿主,那個黑衣人來找你了,就在你身後。”
江清淮聞言回頭去看,隻見一個身穿青衣的高挑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表情寫滿不解與困惑。
江清淮朝他招了招手:“兄弟,你怎麼來了?”
葉從南不由挑眉:“認得我?”
其實江清淮認不出來,那天這人裹得隻剩下眼睛,沒有系統在,他真的一點認不出來。
不過他沒細說,繼續翻箱倒櫃:“找我有事?”
葉從南沒接話,仍舊沉默地打量着江清淮。
昨晚把信遞給林将軍後,葉從南心下非但不覺輕松,反而總是惴惴,覺得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但今日大将軍确實靠着那紙上所說的“西門城防薄弱”打進了宮,他不好再質疑什麼,隻是還記得這小太監,便主動請纓去尋,以便帶回陛下。
可他趕到清靜軒,隻見門房大開,不見半個人影。
葉從南心下詫異,連忙去追,看到這小太監被蒙着眼,帶到了祠堂,又是心下一緊。
他暗中潛伏追了上來,卻聽見小太監說要幫那亂臣賊子找東西,言談間還頗為親昵……
疑點太多,他并沒有輕舉妄動,直到那亂臣賊子走遠,才走到小太監身邊。
他看小太監翻箱倒櫃,幹起活來十分賣力,到底還是開口:“那人,也是陛下的人?”
“不是吧。”江清淮又開了一個箱子,開出一臉土來,嗆得他直咳嗽。
葉從南皺眉,朝後退了一步:“那你可是被脅迫?”
雖然他看着也不像。
畢竟哪有人被人抓了,不緊不慢,還要幫人家劫匪找什麼勞什子的玉佩?這裡可是皇家的祠堂!進來都是要掉腦袋的!
江清淮卻不說話,看着箱子發呆。
葉從南有些焦急:“你若是假意委身,也不必怕,直說便是。如今那魏琛南大勢已去,你又立下不小功勞,陛下定會嘉獎于你,而我……”
他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着長劍破風聲,顯是沖着他來。
葉從南急急回頭,果真見那亂臣賊子正持劍向他刺來,當即擡劍格擋,并對身後的小太監喊道:“你快走。”
江清淮聽見打鬥動靜,才從那一箱子金銀珠寶的震撼中回過神。他急忙将箱子蓋上,心虛地囑咐RMB記好地方,回頭看裴牧。
瞧見裴牧和那眼裡有活兒的哥們打得不可開交,又連忙喊道:“裴牧,我沒事。”
裴牧嗯了一聲,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身形一轉,将葉從南逼退至另一側,轉而站到了江清淮面前。
他一把拉起江清淮的手,心下先是一頓,但随即便顧不得什麼,隻拉着江清淮往外跑。
江清淮跟着他,一邊跑一邊問:“找到玉佩了嗎?”
裴牧搖頭,眼尖瞧見門口停着一匹白馬,利落翻身上馬,又伸手來拉江清淮。
江清淮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莫名有點感動,都忘了自己會騎馬,由着裴牧拉他上去。
可就在他上馬那一刻,身後的葉從南追了過來,這馬顯然是葉從南的,不然他也不至于這般怒不可遏。
隻見葉從南挑起長劍,直朝裴牧心口刺去,可裴牧一手拉着江清淮,一手還要控着馬,如何去擋這一劍?
眼見不好,江清淮下意識擋在了裴牧面前。
那一瞬間很快,他面朝着裴牧,自然看到裴牧臉上震驚神色。
說來這還是江清淮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如此明顯的表情,一時甚至想笑。
但RMB實在太吵了,在他腦子裡上演着高分貝咆哮,實在讓他笑不出來。
葉從南也被他這一舉動吓得目眦盡裂,連忙收劍上挑,便隻挑開了江清淮的發帶。
看着他長發披散而下,迎面吹來一陣槐香,先是一愣,而後下意識吼道:“你不要命了?”
“你沒事吧?”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