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發男人遺憾聳肩:“不過我親愛的朋友好像很忙碌,不在家。”
說的什麼東西,安室透眉心緊皺,總覺得這家夥話裡有話。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看這家夥不順眼,明明隻是第一次見。
最後是那個矮矮的胖子,他說自己一直在打零工,空閑時間會跟網友學習炒股,最近的愛好是玩生存遊戲。
“你的零工是跟土木工程相關嗎?”安室透端詳他髒兮兮的指甲縫,“裡面有很多泥哦。”
“哦哈哈,不是……呃,是剛剛說的生存遊戲啦。”胖子解釋,“因為要在山裡面跑來跑去,連衣服也會被漆彈弄髒洗不幹淨……還挺麻煩的。”
“生存遊戲嗎?”安室透唉了一聲,“那你應該挺喜歡迷彩服的顔色吧,那個什麼色來着……”
胖子:“啊啊,是啊,軍綠色嘛。”
哈啊——森川來月默默打哈欠,降谷先生好像玩得很開心的樣子。
“弓長警官。”鑒識人員跑出來,“有個新發現……我們在房東先生獨子的房間裡發現了很多玩具車,起碼有100多台。”
弓長警官琢磨:“哦,确實是有點奇怪……但應該是小朋友愛玩吧,要說參考價值的話,唔……”
“很有參考價值的一條信息,警官先生。”安室透輕笑,“這些玩具車已經告訴我們犯人是誰了。”
“不是非常喜歡的話不會收集那麼多玩具車吧,那我們不妨代入小朋友的思維,會不會在日常生活中,他也是用車子指代人呢?”
安室透打開那本日記本:“糟糕的天氣,紅色的人卻可以睡懶覺……應該是說下雨了,原本紅色的人要做的事情不用做,所以可以睡懶覺……警官覺得是什麼事呢?”
“啊,是澆花。”森川來月小聲道,“因為下雨所以正好不用澆了。”
就跟他給胡蘿蔔拔胡蘿蔔的道理一樣,下雨他就有借口賴床了。
“用車子指代人的話……是紅色的消防車吧。”諸伏景光恍然,“所以負責打理院子植物的那個研究生是紅色的人,澆花跟救火用的水槍也很像。”
“——同理。”安室透合上日記本,“白色的人也拿車子思考的話,最先想到的就是救護車了。”
“原來如此,‘摔跤了白色的人正好出門太好了’的意思是那個人正好有OK繃,可以借給小朋友。”弓長警官沉吟,“所以做木匠的年輕人是白色的人。”
“最後剩下的就是黃色的人了,黃色的車子最先想到的……就是建築用的工程車。”
安室透頓了頓,微笑看向那個從剛開始就一直冒冷汗的胖子。
“就是你了,指甲縫藏着泥,說自己在玩生存遊戲,實際連生存遊戲用的子彈都搞混的家夥。”
安室透好整以暇:“生存遊戲用到的是BB彈,漆彈是玩另一種叫‘彩色射擊’的遊戲才會用到的子彈,完全不一樣。”
胖子:“那、那不是差不多的東西嘛……”
安室透輕笑:“但是漆彈都是水溶性的墨水,一洗就掉,怎麼會洗不幹淨呢。”
胖子嗫嚅:“呃,不是,那個……”
“對了,你還說你喜歡迷彩服的軍綠色。”安室透笃定地勾起唇角,“但迷彩服是橄榄褐色的哦。”
胖子急道:“我是初學者,搞不清楚不是正常的嗎!”
“怎麼狡辯也沒用。”安室透淡淡掀了下眼皮,“既然那個小朋友用工程車指代你,再加上你指甲縫裡的泥土——你在公寓院子藏了什麼東西吧,所以才需要挖土。”
胖子大驚失色,警官先生見狀怒道:“到底怎麼回事!”
“是炒股賺來的錢吧。”茶發男人有趣地笑了,“所以才不想讓人看見,半夜三更回來埋在土裡。”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再次打量這個奇怪的男人。
再看幾次推理也覺得神奇,偵探這種發散又整合的思維到底怎麼聯想的,森川來月心中納罕,不愧是降谷先生。
諸伏景光輕聲問:“怎麼樣,你看到的犯人是他嗎?”
“嗯嗯!”森川來月連連點頭。
被安室透拆穿的胖子再沒法狡辯。
前不久他炒股賺了一大筆錢,又不舍得交龐大的稅金,于是便偷偷将現金藏在院子裡。
沒想到再次挖掘的時候被房東看見了,情急之下胖子不管不顧,将房東從樓上推了下去,見事情敗露,便想着把房子燒了一了百了。
燒了就可以重來嗎,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胖子垂頭喪氣被警方帶走,森川來月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
拜這個案子所賜他們又浪費了寶貴的休息時間,而且……森川來月眼角抽搐,竟然還見到意想不到的人。
諸伏景光說:“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們回去吧。”
茶發男人聽見,忽然走向諸伏景光:“請問你家是住在這附近嗎?”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嗯?”
安室透:“?”
森川來月:“……”
“沒有,你看,我租住的公寓現在被燒掉了。”茶發男人說,“就想問問你住在這附近的話,還缺室友嗎?”
諸伏景光:“啊?”
安室透:“??”
森川來月:“…………”啊哈哈。
他說呢,原來在這等着。
“這位……先生,我沒說我住在這附近。”諸伏景光十分警惕,“而且我為什麼要跟你做室友。”
茶發男人的眯眯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總之看上去就老是笑眯眯,難辨真假。
他說:“你看上去很親切,跟我一個朋友很像。”
諸伏景光微笑:“這種搭讪理由有些蹩腳呢。”
茶發男人很遺憾:“你真的不缺室友嗎?”
諸伏景光保持微笑:“先生如果有困難的話,找剛剛那位警官先生尋求幫助也是可以的。”
茶發男人還想再說兩句,森川來月噗嗤笑了。
“對啊,除非你有什麼原因不敢找警察的。”森川來月慢悠悠道,“比如說從哪裡逃出來,或者說害怕被捉回去?”
“噢……?”茶發男人眼神滿含興味,森川來月眨了眨眼。
銳利的目光立刻落在茶發男人身上,安室透慢慢走過來,準備圍攏這個家夥。
“好吧,既然如此,我再找找看。”茶發男人也不強求,舉手投降,“誰叫我弱小可憐又無助呢。”
他笑眯眯道:“我叫沖矢昴,有緣再見。”
說完不等安室透圍上來,他動作麻利從三人的缺口中溜出去,頭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