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珍珍拉開門,眼前霎時一片金黃。
這套房子客廳朝西,窗戶雖不是落地窗,但勝在面積夠大。蔡珍珍在售樓處工作過,知道許多人不愛挑朝西的房子,因為西曬。但她喜歡陽光,覺得挺好。
“這房子租金多少?”齊林山邊換鞋邊道。
蔡珍珍想了想,道:“這是秦峰朋友的房子,給了一個很低的價。”
“又是他!”齊林山氣得跺腳,一個“你”字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終究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出口。
“别生氣了。”蔡珍珍拍了拍他的手臂,“那時候我跟你吵架,又急着搬走,一時半會找不着房子,隻好搬過來了。當時跟房東也說好了隻是過渡,可能隻住個把月就搬走了。”
齊林山一臉不爽,咬牙切齒地說:“我給你找個日式搬家,明天就搬走!”
“我又沒多少東西,哪用得上日式搬家。”蔡珍珍拉着他往裡走,把他摁在沙發上,“要搬走我總得提前跟人打好招呼,哪能說搬就搬呢?這幾天我先收拾着,下周末搬吧。”
齊林山闆着一張臉,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那你先收拾東西,搬到我那兒住,下周末再過來把東西全部搬走。”
蔡珍珍覺着他裝模作樣的也十分可愛,便擡起雙手捧住他兩頰,上下搓了幾把,感覺就像在逗狗。狗逼急了也會咬人,齊林山張嘴,對準她虎口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蔡珍珍瞪大眼睛:“你還學會咬人了?小心我把你送狗學校去!”
等她洗完澡出來,天已經擦黑。齊林山不在客廳,廚房的燈也是黑的,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
她打開房門,隻見齊林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她的床品是小碎花圖案,粉藍粉藍的,齊林山一個大男人躺在上面,有種滑稽的違和感。
她輕笑一聲,在床沿坐下,道:“起來啦,睡美人。”
話音剛落,便被一把拽住手腕。齊林山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像隻樹袋熊一般牢牢抱住她。
“你的房間好香啊!”他把臉埋在她發間蹭了蹭,“你也好香……要不今晚在這睡吧?”
“不行!”蔡珍珍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大山子還等着我回去遛呢!”
“白天不是遛過了嗎?”
“隻遛一次怎麼行!你趕緊松開,我要收拾東西!”
“那咱們遛完狗再過來吧?反正也不遠。”
“……齊林山你是不是有病啊?白天叫我搬過去住,現在卻要過來住?”
她話音剛落,齊林山翻了個身,将她壓在身下:“這是我第一次進你的房間,總得留下一點美好回憶吧?”
蔡珍珍感到好氣又好笑,道:“我倒想陪你去趟腦科,看看你的腦CT照出來是不是黃的!”
“就是黃的。”齊林山賤兮兮地說,“我一看到你腦子裡就搞黃色,我都快成小黃人了……”說着便開始上下其手。蔡珍珍奮力與他相搏,不一會兒身上便起了一層細汗,直叫他住手。
這時,齊林山的手機鈴聲在客廳響起。在她的多番催促下,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蔡珍珍正收拾着衣服,齊林山回來了。她手下不停,笑道:“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
“但說無妨。”齊林山躺回床上。
蔡珍珍道:“你平時怎麼這麼閑啊?我接觸過的其他老闆,不說加班了,每天那是電話不斷,就你是個例外,一整天都沒幾個電話,我都懷疑你開了飛行模式。”
“這恰恰說明我厲害。”齊林山得意洋洋地說。
蔡珍珍噗嗤一笑:“怎麼說?”
“三流老闆親自幹,二流老闆指揮别人幹,一流的老闆搭好平台,手底下人自己會幹。懂?”
“哈哈哈!”蔡珍珍笑道,“沒想到還能被你圓回來,聽起來還有點子道理。”
“什麼叫有點子道理,這可是價值千萬的管理哲學!”齊林山繼續得瑟道,“我就這麼說吧,一個老闆的忙碌程度,跟他的智慧和能力成反比。”
“不愧是你,把偷懶說得這麼清新脫俗。”蔡珍珍打趣道,“照你這麼說,那麼多身家上億的大佬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的,還不如你有本事了?”
“我倒也沒那麼自戀。”齊林山笑道,“不可否認,有的人是真想不開,自己不在一線盯着就沒有安全感,但大部分情況還是為了立人設。”
“你是說,故意裝得很忙很累,營造出踏實勤奮的人設?”
“沒辦法,天道酬勤嘛……全國人民都在艱苦奮鬥,就你躺着賺錢,多不和諧!再說也不利于内部團結,手底下兄弟會有意見:老子累死累活,老闆天天放羊,還讓他掙了大頭,這公平嗎?”
蔡珍珍失笑,又問:“那你怎麼不裝一裝?你這麼有智慧的一個人,該立的人設你不立?”
齊林山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沒裝?”見她來了興緻,他又笑道,“說多了說多了……再說下去,我在你面前連底褲都不剩了。”
頓時,蔡珍珍腦中冒出一句虎狼之詞,幸好她及時按下,沒讓它蹦出口。
蔡珍珍收拾出兩大袋子東西,齊林山一手一袋放進後備箱。
她開着車,齊林山就坐在副駕,津津有味地看着她,把她看得心裡發毛,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齊林山搖搖頭:“我隻是在想,咱倆之間竟然互相沒有昵稱。”
“昵稱?”蔡珍珍盯着前方,目不斜視,“你是說豬豬寶貝、小親親之類的嗎?”
“噗……”齊林山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止住笑,問,“你從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
“大學啊。”蔡珍珍道,“那時候很多同學談了戀愛,經常聽到他們這麼叫,還有叫得更奇怪的。”
“讓我聽聽,還有什麼更奇怪的。”齊林山笑道。
蔡珍珍趕緊搖頭:“我可說不出口。”
“言歸正傳,咱倆是不是得有個昵稱啊?”齊林山道,“總不能還叫全名吧?”
“叫全名有什麼不好?”蔡珍珍道,“要不然我叫你……703 ?”
“不許!”齊林山惱火道,“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你把我當成罪犯,還給個編号?”
蔡珍珍噗嗤一笑:“那你說一個嘛。”
齊林山醞釀半晌,道:“我正在想,等我想好了告訴你。那你呢?希望我叫你什麼?”
“叫全名就行了呀。”蔡珍珍滿不在乎地說,“或者你也叫我珍珍。我都行。”
齊林山沉默片刻,道:“不行,這個昵稱必須是專屬的,隻有我而沒有其他人會這麼叫你。”
蔡珍珍覺得好笑,調侃道:“沒想到你一個擁有頂級智慧的管理者,居然會糾結這種小情小愛的小細節呀?真是讓人意外。”
齊林山嗤笑一聲,道:“一天到晚琢磨生意有什麼意思?琢磨這些才有趣呢!”
說話間,導航提示到達目的地。蔡珍珍把車停在餐廳門口的停車場。齊林山下了車,過了一會兒拎着兩個保溫袋出來,放到後座上。
蔡珍珍發動車子,道:“幹嘛不點外賣,還要親自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