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虞并未聽說過合歡宗宗主還有女兒，他倒是知道個合歡宗少主，名為鹿曙。

他見五長老停下不再繼續，追問一句：“沒了？”

五長老道：“家主大可放心，未來主母很是大度，不會在意您有幾個枕邊人。”

其實五長老一直覺得郁之虞最好能将青昳也收入房中。青昳背靠月宴宗還是青龍族後裔，憑着兩人的關系青昳必然願意入贅他們郁家。

性别相同其實也不妨事，生育子嗣有主母，青昳隻要能帶着月宴宗一起給予他們郁家最大助益便好。他們郁家能同時與月宴宗合歡宗結親，必然穩賺不賠。

至于他們家主……劍修身體都很好，總能妥帖照顧好兩邊。

五長老想再提議讓郁之虞迎青昳為平妻，又想到現在還是先将喜宴順利進行下去更重要，當即拱手道：“時候已經不早，還請家主早些開始走道侶流程……”

“你的要求我已清楚。”郁之虞朝青昳投過去安撫一瞥，繼續道，“但我不需要。”

殒月劍再次穿過數道結界，劍尖直指五長老。

可是此人所處的這個結界與殒月劍方才穿過的那些不一樣，殒月劍沒能順利穿過，而是被阻在了外邊，劍尖觸及結界薄膜發出刺耳聲響。

郁之虞喟歎一聲：“看來還是幾位長老的命更加珍貴。”

在廣場遍布的陣法裡，隻有四長老與五長老身處的陣法擁有更加牢靠的防禦能力，連他的殒月劍都被暫時阻攔在外。而其他酒桌範圍的陣法，可以被殒月劍輕易進出，傷人乃至殺人都沒有引來幾位長老的勸阻。

三長老本也能被如此陣法完好保護着，可惜偏要湊到郁之虞面前來，現在隻能趴在地上，被郁之虞踩在腳下。

郁之虞意有所指的話一出口，不少人面色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家主這話是說給他們聽的，族老們設下此局卻沒有保障他們的安全，任憑家主滅掉一桌子人。他們先前本以為是家主修為高出太多族老們阻攔不了的緣故，可他們看得分明，五長老此刻沒有受到家主靈劍的傷害。

所以族老們從一開始便決定舍棄他們？是想要換一批新的心腹，還是單純為了滅口？因為家主開始查賬追責嗎？

三位長老僅僅築基期大圓滿境界便有膽量企圖擺弄即将結嬰的家主，郁之虞尋思他們定然有别的倚仗和後手。

郁念起不頂用，郁家與郁家靈草的分量也不夠，他随後想到了一直不曾出現的大長老與二長老。

這兩位長老不是在閉關就是在雲遊，當年考驗郁沈以及替換本家嫡系時都有出手痕迹，今日會忍得住不出手嗎？

郁之虞神識向外鋪展，兩個金丹期修士借助了廣場大陣陣眼的遮掩，悄無聲息地縮在地底。既然到現在都不願出來，那便永遠别出來了罷。

他的神識靜靜觀察着兩人不間斷結印的動作，倏地碾碎兩人金丹，再奪過陣眼控制權，以陣眼靈氣引導向兩位長老，确保兩人驟然慘敗的臉色稍稍好轉一些。

有些人，不應該死得如此容易。

做完這些的郁之虞心情不錯，他唇角微勾看向勝券在握的五長老，開始期待對方發現他們的倚仗再也無法出手的畫面，大概明白了話本裡那些反派，期待别人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你們在拖延時間？”郁之虞問。

“什麼……”五長老剛吐出兩個字，就見郁之虞擡起踩住三長老的腳，再一踹後者腰腹，将之往台下踹過去。

四長老眼疾手快地撐開一道缺口，使往外落的三長老正好從那缺口掉出去，落到台下的紅地毯正中位置。雖不清楚郁之虞怎麼肯突然放人，但其如此行事也總對他們更有利。

落下來的三長老趴伏在地，半天沒有動靜，生死未知。

而郁之虞的另一柄劍——落日，循着那缺口竄出，猛地紮向包裹五長老的陣法結界。

五長老看似不慌，實際悄悄握緊了手中羽扇，他見着落日劍懸停于結界之外，暗暗籲出一口氣。

他又分出一絲心神去探查三長老的情況，看見三長老身下有血迹慢慢洇出來，似乎情況不太好。

不料，落日劍與殒月劍同時發出铮然劍鳴聲，兩柄劍從兩個方向往裡壓，結界薄膜往内凹陷了一點點。

凹陷的程度并不深，五長老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反倒是注意到了氣溫的變化。

當四周的溫度開始降低，天空中飄下無數雪花，五長老克制住仰頭看天的動作，看向家主的同時又馭使了數個。

以正常的四季變換，今日确實有下雪的可能，但他不信有剛好如此巧合的事情，他更相信這雪是郁之虞的手筆。

郁之虞看見五長老嘴唇蠕動似乎要說點什麼，他先一步開口：“想好喜歡的悼詞了嗎？”

五長老：“……？”

兩柄劍同時戳破結界，裂紋自劍尖處向四面八方蔓延，“咔嚓”輕響，即将落到結界上的雪花暢通無阻地繼續下落，僅僅在撐起靈氣防雨罩的輪廓上暫時停歇，然後飄至五長老頭頂與肩上。

鮮活的五長老，維持着握緊羽扇的動作，化為了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