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虞轉身看向台下。
青昳踐行了諾言,一直站在原地假裝被陣法制住。
甚好。
最後進場的喜服女子與五長老離開了原先站立的位置,都坐到了旁邊的酒桌前。
郁之虞的目光略過那位莫名被牽扯進來的女子,看向她旁邊坐着的五長老,“五長老,不如由你來說說。”
五長老正搖着一把羽扇,聽得此話,不急不緩地起身拱手,“家主大人,老夫實在不知……”
這個也不肯說。
郁之虞不喜歡同樣的事情問第三遍,他微微蹙眉,殒月劍聽得他的指揮倏地抽離,三長老悶哼出聲。
靈劍飛速穿出結界直指五長老,途徑喜服女子耳側,遮面喜帕的一角随風飄起,精緻的下颚一閃而過。
那劍直接穿透五長老的肩膀,在空中帶起一串血珠,沒有沾染任何血迹的殒月劍再一回轉,穿過結界落到郁之虞身側懸着。
不肯回答的人不必再問,郁之虞懶得聽他們多扯有的沒的,他看向台下酒桌前的那些郁家之人。
南息商盟給的情報裡或多或少提過他們的名字,俱是與幾位族老走動比較頻繁的,稱得上一句族老們的心腹。或許,這些人便是族老們意圖逼他就範的籌碼?若他不答應,就要被架空了?
郁之虞視線淡淡掃過最靠近外邊的一個生面孔,開口問道:“長老們的意思,便是在座諸位的意思嗎?”
明面上是在問在場所有人,實際上他隻是想排查清楚那個生面孔的立場。
在座之人互看一眼,有幾人正要起身卻被旁邊之人拉住,于是順勢坐下閉口不言。
隻有郁之虞沒見過的那個生面孔拂開身邊人的拉扯,起身拱手行禮,動作麻利地撇清幹系:“禀家主,屬下奉命代替病重的姐姐前來觀禮,對其它一概不知。”
郁之虞暫時不知此人所說是真是假,但之後會有南息商盟幫忙查清。
他略略颔首,道:“諸位願與長老們共同進退,屬實令我感動。”可惜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感動的痕迹,“我會永遠記得在座各位為我郁家獻上的賀禮。”
賀禮?什麼賀禮?
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隻覺一道劍光從結界中竄出,代替姐姐前來的青年那一桌人陡然停止了動作。
青年眼前閃過亮光,下意識閉了閉眼,再睜眼,隻看見同桌之人微微蠕動着嘴卻沒有聲音。
然後,他看見其他人脖頸上有一道并不顯眼的紅痕,即将出口的話語全都變成了漏風的氣音。
“嗬……嗬……”
……發生了什麼?
不止青年想問,被靈劍抹了脖子的同族之人也想問。可是後者隻覺眼前的一切在逐漸變色,慢慢轉黑,脖頸處似乎有冷風灌入,冰涼刺骨。
為什麼會這麼冷?
一桌人齊刷刷倒下,腦袋重重嗑在酒桌上撞翻了酒菜,紅色的血液緩緩漫出來,遲來的驚叫從鄰桌傳來。
與此同時,數道亮光并起,陣法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所有人都被包含在不同的陣法結界内,最後由一個巨大的籠罩整個廣場的陣法覆蓋住。
看見這些陣法終于啟動,郁之虞看向肩膀被洞穿後羽扇落地的五長老,後者面上笑容淡淡,但沒有任何驚慌之意。
所以他們是猜到他會動手,就這麼放任他殺雞儆猴?
這一桌上的唯一活人下意識捏住了衣擺,瞪圓了眼睛,卻不敢出聲。
他的預感沒有錯,這次喜宴确實不太樂觀……青年看着滿桌鮮血,默默更正自己的說辭,何止不太樂觀,看這樣子家主似乎打算大開殺戒。
幸好在他接到族老發來的請柬時選擇将曆練受傷的姐姐推進閉關室調息療傷了。先前有風聲說族老選在家主離開中洲後大張旗鼓操辦什麼喜宴,他就覺得這裡面不太不對勁,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神仙打架,他這種小喽啰最容易遭殃,下次還是盡量抱病不來吧,這種場面見多了會很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