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她病了一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素迎也道:“奴婢也覺得三姑娘好像和從前有點不一樣。”
林嘉月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一貫不喜因未發生的事情煩心,便吩咐飄絮多盯着些如意院的動靜。
飄絮與素迎皆是俞姨母替林嘉月挑的丫鬟,一個外向活潑,一個内斂仔細。
飄絮更是深得俞姨母真傳,出手大方,剛回到林家沒幾日,就收獲了不少“好姐妹”。
有道是朋友多了好辦事,飄絮想要打探消息就簡單多了:“姑娘,老爺一下朝就被夫人請到了三姑娘的如意院,夫人将桂枝等人都打發了出來。”
“不知道他們在裡頭說了些什麼,等着夫人與老爺再出來時,夫人嘴裡直說三姑娘是個知曉謙讓的好孩子,她沒白教三姑娘一場。”
“倒是老爺面上是一副為難的模樣……姑娘,您說夫人與三姑娘又在盤算什麼?”
林嘉月敏銳的将這事兒與林含瑾的反常聯系起來。
到底會是什麼事?
還未等林嘉月想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又從飄絮嘴裡得知雲氏去了陳家。
飄絮說起這件事時滿臉不敢相信:“……我聽人說了,夫人好像不大瞧得起陳家的樣子,說陳家隻剩個空架子了,但陳太太總是愛擺譜,左一句規矩,右一句道理,與這樣的人相處,累人得很。”
“這次夫人不光登門陳家,還開了庫房,拿了不少禮物。”
林嘉月皺眉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不過一日之後,雲氏就差人請了林嘉月來正院。
林嘉月剛進屋,就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林鈞也在。
平心而論,林鈞不是個好父親,他整日不是忙于公務就是在小佛堂裡抄經念佛。
小佛堂裡,挂着故去大雲氏的畫像。
林嘉月面上卻不露聲色,含笑道:“父親,母親。”
林鈞微微颔首。
雲氏先寒暄了一陣,問她回到京城适不适應,習不習慣,更說自己在心底一直将她當成了親生女兒,卻是俞姨母過于霸道,非得将她接到淮安。
林嘉月含笑不語。
有些場面話,聽聽就算了,又有誰會當真?
說到最後,雲氏也覺得這獨角戲唱的沒什麼意思,開門見山道:“……你生母早逝,從小又在淮安長大,我與你父親皆覺得愧對于你。”
“現下我們林家有兩門親事,一門是與鎮遠侯府世子宋曕的親事,一門是與陳家公子陳煥章的親事,與這兩家的親事已商議的八九不離十,卻并未提出将哪個姑娘嫁過去。”
“我與你父親的意思是你從小受盡苦楚,所以想将你嫁去鎮遠侯府,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雲氏面上一派慈母做派,繼續道:“月姐兒,這門親事你覺得如何?”
“鎮遠侯府乃世家勳貴,世子宋曕更是年輕有為,模樣俊朗,得皇上信任。”
“如今你們長姐去世,幸而她留下臨終遺言,若不然,這門親事可落不到咱們家頭上。”
林嘉月隻覺不對,更知這件事與這幾日林含瑾的反常有關系,遲疑道:“母親,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會嫁給陳家公子。”
“這事兒,這事兒……來的太突然,我得好好想想。”
林鈞皺眉,呵斥道:“你的親事,哪裡有你考慮的道理?”
“老爺!”雲氏出來當和事佬,她就沒想過林嘉月會拒絕這樣一門好親事:“月姐兒,不要緊,你回去好好想想。”
“這鎮遠侯府世子可是滿京城姑娘都想嫁的人了……”
林嘉月走出正院時,臉色比陰沉沉的天還要難看幾分。
林嘉月也是眉頭緊皺,想了想,便示意飄絮湊過來,在飄絮耳畔交代了幾句。
林嘉月一回聽雪院,飄絮就開始忙活起來。
不僅聽雪院上下所有丫鬟婆子都額外得了三個月的賞錢,但凡這一兩日來聽雪院的丫鬟婆子,飄絮都會給人抓上一把銅闆。
若旁人問起,飄絮隻神秘一笑:“沒什麼事兒,不過是二姑娘心情大好!”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一些丫鬟婆子打聽到了其中内幕。
不過兩三日的時間,衆人就知曉林家有意将林嘉月嫁去鎮遠侯府的打算。
一傳十,十傳百。
有些話傳着傳着就變了味。
比如,有人說這門親事是鎮遠侯府主動要求的,論樣貌,林嘉月比林含瑾不知強上多少倍。
比如,有人說這是林嘉月的福報,誰叫林嘉月一貫出手大方,簡直就是菩薩座下的散财仙女。
又比如,有人甚至說鎮遠侯府世子宋曕樣貌出衆,與林含瑾并不般配,倒是與林嘉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