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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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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姜仿佛聽不出話中挑釁,照例行禮道:“昭陽公主萬安。”

趙南枝随李姜一同行禮,眼前這位,正是梁王幼妹——昭陽公主蘇婵兒。先梁王崩逝時,她尚在襁褓,生母亦在不久後撒手人寰,梁王憐其孤苦,對她疼愛有加,甚為寬縱。彼時梁王尚無子嗣,内宮之中唯她一人稚齡,上上下下皆圍着她轉,久而久之,性情愈發驕矜。她是宮中罕見的“閑人”,雖未開府,卻可自由出入宮闱,不為禮法所拘。白日裡尤愛跑到衙門聽案,連街坊裡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聽得津津有味。偶爾遇上了趣事,便自寫折子遞至禦前,博梁王一笑,亦有不少冤假錯案因她之手才得以通達天聽。百姓想說她好話,卻又不敢當面說,無論是讨她歡心,還是犯了忌諱,多少要叫她那張利嘴留一句刀痕。

蘇婵兒約是見李姜無處指摘,她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免有些不耐,轉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趙南枝,揶揄道:“呵,幾日不見,你換丫鬟了?”

趙南枝話到了嘴邊,還未離嘴,而李姜似早有預料,擡手擋在她身前,将她攔下,而自己上前一步,依舊好言相待:“公主,這位是……”

不等李姜說完,蘇婵兒已冷笑着打斷:“得了,莫報菜名了。你們穿成這樣,誰是誰的丫鬟,還真說不定呢。”

她端着梁都首屈一指的傲氣,話意玩味,像隻磨爪子的小金獅,手上漫不經心地繞着流蘇,眼中又時刻在意趙南枝的動向。趙南枝算是看出來了,她不像是為李姜來的,倒像是沖着她而來,按照訣洛風氣,這時候該還手了,她看向李姜問她意思,同時李姜默契地眼風一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趙南枝莫名生出些感慨,也不知兩人是何時養成的默契。李姜再次向前一步,事不過三,場面還是要走的:“她是……”

蘇婵兒悠悠擺手,再次截斷:“我知道,不就是魏國舊将的女兒嗎?你們一個前一個後送來的魏國質子,倒還挺投緣。”

聽到她這樣說身邊人,李姜終于不再與她相讓,直身問道:“昭陽公主何必如此?趙姑娘初來梁都,并未與公主結怨。”

話音方落,身後傳來一聲清亮之音:“學堂之中,莫要喧嘩。”衆人回首,隻見一名青衣女子緩步而來,她步履從容,恰到好處地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先朝衆人颔首行禮,繼而溫聲道 :“諸位既同在遠帆學堂讀書,便是同舟之緣,何必在口舌上争個高低,徒傷和氣?”

“本公主說話向來如此,又不是今日才這樣。”蘇婵兒指尖繞着披帛流蘇,語調懶散,目光卻如針鋒般緊緊盯住不速之客。青衣女子沒有接招,她似見慣了這場面,自含張弛,才不會稀裡糊塗地跟着上一台鬧戲。隻見她眉眼彎彎,柔柔一笑,莫有理會蘇婵兒,反倒是轉身對着趙南枝噓寒問暖起來:“我是新亭郡主蘇雪意,趙姑娘初到梁都,有勞江山郡主多加照顧。你日後若有需要,可來睿王府找我。”

據趙南枝所知,蘇雪意乃睿王獨女。睿王忠烈,于漠北來犯時戰死蒼水岸,睿王妃更是在迎棺時哭至氣絕,獨留下不滿周歲的蘇雪意。梁王本欲将她接入宮中撫養,誰知她一入宮便啼哭不止,唯有回到睿王府才能安穩入睡。有相士曾言:“此女生于風雪極夜,骨中寒意難消,梁宮暖熱,恐焚其志,睿府孤清,方養其性。”因此蘇雪意自幼長于宮外,禮教書畫皆請名師親授,聽聞她曾在梁都三冬宴上,以一幅《雪盡河開圖》驚豔四座,畫中長河初解,薄冰未盡,水面浮白,有一葉扁舟破冰北去,題字“冰河未解山魂冷,霜月猶侵故壘寒。一燈遙引千秋路,孤帆直入北雲關。 ”此畫傳至梁王手中,他沉吟許久,隻歎道:“不愧是睿王之後。”後有蘇太後以此為契機親自牽線,為她與天子訂下婚約,既為睿王忠烈留下後嗣,也意在穩固魏梁之好。

趙南枝忙向新亭郡主施禮緻謝,三人随即攀談起來,仿佛有意将蘇婵兒晾在一旁。與李姜小池風荷般的清雅可親不同,新亭郡主更像她聽聞的宮廷女子,她在高處俯視,和善中帶着審慎,一詞一句拿捏界限,人如其名般透着一絲寒氣。她與蘇婵兒雖同為王族,又同因幼失父母而深受憐惜,性情卻是天壤之别。蘇婵兒如琉璃鎏金,燦然奪目,熾烈生動;而蘇雪意恰似崖邊一枝寒梅覆新雪,豔色雖明,卻清寒孤絕,靜默疏離。

蘇婵兒見她們有來有往,不禁嗤笑道:“ 漂亮話都讓你說盡了,你們兩個郡主抱團,當真以為将來能母儀天下不成?”她一邊說,一邊轉動腕上金镯,與她話中譏諷一般紮眼。

恰此時,一個瘦小身影沿牆緣而過,她穿了條單片的鴉青衣裙,看上去簡潔利落,衣袖拂動時隐隐可見袖口的幾處針腳。看身量,約莫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她微垂眉眼,腳步輕盈,想來是有意避開紛擾,無奈偏被蘇婵兒一聲婉轉給喚住:“欸,别走啊,來都來了,怎不過來見見新人?”

女孩不顯慌亂,她聞聲停步,款款轉身,擡手端端正正地依次見禮:“馮誤見過昭陽公主、新亭郡主、江山郡主。”待轉向趙南枝時,因不知其身份,她微頓了片刻,李姜見狀,替她解圍道:“她是訣洛來的趙姑娘趙南枝。”趙南枝颔首回禮,見她眸中沉靜,不見稚氣,不想她小小年紀,竟能在人前毫無怯色。

蘇婵兒撇了撇嘴,眼中倦意浮現,她看向紅牆上落着一群姑娘家的影子,衣香鬓影,翠袖盈風,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可怎麼就這麼沒勁兒。于是心間怨怪着,真沒意思,都是些客客氣氣的主兒,放一處也湊不出花來,本還以為訣洛來的人能有什麼新奇,結果也三句話打不出一個心氣兒。

“妹妹們自個兒熟絡熟絡吧,本公主可不陪着湊趣了。”蘇婵兒将語調揚至尾音,随意一揮手,披帛曳地而去。

待走遠後,蘇婵兒身旁的侍女低聲問道:“公主今日為何這般刁難?”

“袅袅,她們四個,三個魏國人,一個國賊之女,哪個會真心為了梁國好?”蘇婵兒步履不停,話裡帶着些咬牙切齒,像是壓着一口氣出不來,“王兄礙于兩國之誼,這惡人,還不是得我來做。不壓壓威風,還真當她們能在梁宮裡掀起風浪?”

袅袅一怔,小心翼翼問道:“三個魏國人……是哪三個?”

“新亭要嫁到魏國去,怎麼不是魏國人了?”蘇婵兒停步,一雙杏眼兒瞪得溜圓的,寫滿了恨鐵不成鋼。

袅袅見她一臉認真,忍着笑繼續說道:“那江山郡主要嫁到咱梁國來呀,她可還算魏國人?”

蘇婵兒瞪了袅袅一眼,袅袅聳肩賠笑了一個,嬌俏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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