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蘇培盛額頭青筋直跳,也跟着跪了下來,腿都在一直打着哆嗦。
貴妃娘娘最得皇上的寵又身懷龍種,皇上全然不顧及她的身子,可見皇上真的怒了。
他發現自己愈發摸不到皇上的喜怒,以往皇上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懲罰自己的女人,如今,皇上不僅變了性情,還變的比以前更無情。
他隻望皇上這次不要把怒火遷怒到自己頭上,他一個做奴才的,每日裡都盼着皇上高興,皇上高興了,他做事才會踏實,其它的事,他管不了,也管不着。
聽到沉悶的腳步聲遠去,年幽若擡眸望着,微風掃動他身下墨色袍子,卷起絲絲寒風好像自她面前拂過一般,涼飕飕的。
“娘娘,皇上走了,您快起來。”夏蟬先一步起身,見周圍沒了人,她急忙攙扶年幽若起來,“娘娘小心點。”
寒風中,年幽若面色隐隐有幾分怯意,“本宮今晚就不該出來。”
她輕撫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心中冰涼一片,皇上不喜歡她,難道連這個孩子也不喜歡嗎?
見她手摸着肚子,夏蟬擔憂道:“娘娘,奴婢扶您回去歇着,您不能動了胎氣。”
突然,年幽若的眸光變得越來越堅定,“本宮要好好保護這個孩子。”
夏蟬點頭道:“貴妃娘娘身在後宮,最重要的便是替皇上綿延子嗣。”
年幽若聽了,笑容有些悲涼,宮燈投下她颀長的身影,看着是那樣落寞,那樣無助。
如果孩子得不到皇上的關懷,她的位分僅次于皇後之下又有何用?錦衣玉食的福澤又有何用?
廊下燈光如何熠熠泛光,依舊掩不住她由内而發的憂傷與孤獨。
這一場大雪持續了小半個月,這日,年幽若從長春宮給皇後請安回來,走在廊亭中遠遠便發現那抹明黃色身影,見他朝自己宮殿走來,她心裡有些忐忑不甯,忙疾步進了大殿,吩咐奴才準備茶點。
雍正在翊坤宮附近停下了,忽地冷冷問道:“這些日子後宮可是安甯?”
蘇培盛躬身低頭道:“回皇上,後宮一如既往的平靜。”他眼底有詫異之色閃過,年貴妃一直受寵,沒誰敢妒忌,不明白皇上為何要這麼問,在見皇上目光朝翊坤宮方向望着,便知皇上要去見年貴妃,皇上對年貴妃寵愛有加,連當年被捧在手心裡的葉小主都被皇上忘記了,這說明年貴妃在後宮還是一支獨大。
“去翊坤宮。”雍正急急從他身邊邁開,臉上冷意十足。
“是皇上。”蘇培盛縮了縮肩膀,默默的跟在身後。
宮人的行禮聲傳進殿,年幽若慌忙擡頭,見雍正一步步逼近自己,她斂去面上的不安神色,上前福了福身子。
夏蟬見皇上無聲無息來了翊坤宮,心裡甚是高興,急忙領着一屋子奴才退了出去。
雍正始終面無表情,年幽若眸光顫了顫,旋即垂頭說道:“皇上是不是累了,要不,臣妾伺候皇上歇下。”
見他未出聲,她便主動走到他跟前,擡手替他寬衣,指尖剛碰到衣領上的盤扣卻聽到他冰冷的聲音,“退下。”
她驚的慌忙縮回了手,正要離開又聽到他的聲音,“站住。”
年幽若已吓得面色慘白,進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雍正忽爾一笑,他雖是在笑,面上卻有些陰晴不定之色。
“皇上,臣妾給您泡杯熱茶。”年幽若驚慌失措向桌邊走去,顫顫發抖的手端起一盞熱茶,又遞到他面前,小聲說道:“皇上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雍正沒有伸手去接,她便一直低着頭雙手捧着茶,由于過度緊張,手抖的厲害發出顫顫聲音。
過了片刻,她的手終于堅持不住了,“啪”的一聲,茶盞掉落在地,茶水濺濕雍正的衣擺,她心一慌,雙腿跪地,“皇上,臣妾該罰。”
視線中,是他那明黃繡着龍紋靴子越靠越近,她清晰地聽聞着袍子的窸窣作響聲音,那威嚴的氣勢令她不敢擡頭直視。
“奉茶都不會?”
“臣妾侍奉不好皇上,臣妾該罰。”
門外的夏蟬聽到殿内動靜,直接推門而入,見年幽若跪在地上,她也跟着跪了下來,“皇上,貴妃娘娘有孕,您不能罰她,您可以責罰奴婢。”
雍正陰狠的眸子盯着跪在地上的奴才,“這麼忠心護住,朕是該罰還是該賞?”
這話挑起夏蟬心底的驚濤駭浪,她是害怕極了,“皇上,奴婢願意替貴妃娘娘受罰,皇上饒了貴妃娘娘。”
聞言,雍正眸中劃過一絲怒意,“把她帶下去。”
他說完,門外進來兩個侍衛準備把夏蟬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