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氣定神閑的站在一旁,冷眸直視着被團團圍住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讓開。”十四爺疾言厲色道,見他們不僅不聽自己的命令,還把大門守的死死地,他一腳踢開擋道的人,邁步進了門,金色的盔甲在晨光之中閃着寒芒。
他獨自一人走進金碧奢華的宮殿,滿身是血的站在四爺面前,驕傲不屈的對着他。
兩兄弟不共戴天,四目相對,刹那間火光四濺。
四爺看着他平靜問道:“回來了?”
十四爺亦是滿臉平靜,“是,我回來了。”
簡潔的對話,如同尋常人家的兄弟相互問候,看不出下一刻會爆發刀光劍影。
見他袍子上有點點血迹,四爺又問道:“你受傷了?”這語氣裡卻聽不出一點擔憂。
十四爺依舊平淡的答道:“進城前,我遭到各路殺手的追殺,進城後,又遭到了千軍萬馬圍攻,我能活着站在你面前,是我命不該絕。”
“為什麼要殺你?”
“那心狠暴戾之人,當然不想讓我活着回京。”
“這就是帝王之家。”
“對,兄弟相殘,毫無親情可言。”
“對權力的渴望讓你奮不顧身,哪怕飛蛾撲火?”
“這些你應該問問你自己。”
“是嗎?”
兩人看似風輕雲淡的對話,暗地裡卻蘊藏着殺機。
殿外有整齊的腳步聲夾雜着兵刃盔甲相撞之聲迅速逼近。
十四爺肆意譏诮道:“你想在皇考靈柩前大開殺戒?”
四爺無情冷笑,“那是莽夫的行為。”
“莽夫?”十四爺狂笑一聲,在他看來,四爺不過是權利熏心,泯滅人性的魔鬼,“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話。”
“你擁兵做亂,擅闖進宮,這是謀反大罪,我若想動手殺你,你認為自己還能站在這?”
“你弑君奪權,蓄謀已久,這樣的反賊難道不該誅殺?”
身後的大内侍衛眼見四爺受辱,紛紛挺立腰闆,嚴正以待,另一隊人馬頃刻在殿外拉開陣勢。
十四爺這邊同樣如此,一個個目光兇狠的盯着對方,隻等一聲令下,兩方刀劍相見。
良久,四爺冷冷地開口,“我放你進來是讓你祭拜先皇,不是為了要與你争辯是非。”
原本滿腔悲憤的十四爺,因康熙歸天傷心,在這一瞬間情緒當即失控,先皇梓宮赫然在目,他立即撲倒在梓宮上,放聲痛哭起來。
從收到先皇駕崩的噩耗,有太多事情都來不及深想,隻知道自己父親被人給謀害了。
見到這一幕,十三爺帶來的人當即收了兵刃退了出去。
“皇阿瑪,兒臣知道您龍禦歸天後,便馬不停蹄趕回來見您,一路闖進宮祭拜,可是四哥卻百般阻撓,他這麼做到底是害怕什麼?難道真是外面傳言那樣,您是死于逆賊手中嗎?”十四爺越說越悲痛,越說越憤怒,雙眼的紅血絲更是像充了血似的,此刻他滿眼通紅,在失聲痛哭一場後,他的心情略略地平複了一些,又哽咽道:“皇阿瑪,兒臣不會讓大清的江山落入亂臣賊子手中,兒臣要手刃逆賊為您報仇。”
說罷,他忍住悲痛重重的叩了一個頭,即刻起身一個箭步沖到四爺面前。
眼前的人既有“殺父之仇”又是“奪位之恨”,他胸中再度燃起熊熊烈火,“你告訴我,皇阿瑪究竟是怎麼賓天的?是不是你謀害的?”
四爺面色沉靜,無一絲波動,“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你敢說自己不是圖謀不軌,你把我們所有兄弟困于府邸,不讓我們給皇阿瑪守靈又是為了什麼?“十爺臉色慘白中透出一股鐵青,他恨聲道,“自皇阿瑪賓天後,你就急着把兄弟都囚禁起來,還不是你心中有鬼。”
他情緒激動舉止若狂朝四爺奔來,大内侍衛生怕他做出傷及四爺的危險舉動,急忙拔出手中的刀護住新主。
殿中,涼風陣陣,寒濕侵襲。
衆人怒目相視,四爺隐忍而不發,與他們對峙着。
曾幾何時,他們這些兄弟也是親密無間,知道什麼是手足情深。
曾幾何時,這些年幼的兄弟,眼中透着崇拜跟在四爺身後一聲聲喚着四哥。
那時,他們也曾想過,好好維護手足之情,好好保護年幼的弟弟。
又是何時,他們兄弟逐漸形同陌路,開始相互算計、猜忌。
年幼之時深厚的兄弟情分終抵不過權力的吸引力,在皇權的争奪之中,那份情義終于變的越來越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