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眸光一驚,望着完顔如夢的側影,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福晉要進去嗎?”
這細小的聲音還是驚動了屋内的人,春桃的呵斥聲立即響起,“誰在外面?”
聲音一落,門就被人一腳踢開了,完顔如夢一臉高傲,在秋玉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
一身玫粉色旗裝裹着她苗條的身姿,發髻上垂下金銀墜飾十分華貴,手戴一隻綠色翡翠镯,越發顯得她容貌明亮,貴氣逼人,很明顯她今日是特意打扮過。
她正以一抹輕慢的眸光,幽冷地盯着芸霓,嘴角處漫過一絲譏笑與高貴。
芸霓吃驚擡頭,趕緊擦幹臉上的淚痕,待對方走近,她牽強地笑了笑,起身對她福了福身,“姐姐。”
見她兩頰微紅,微卷的睫毛上還沾着淚,完顔如夢眉眼含笑問道:“妹妹這是怎麼啦?怎麼哭了?”
“妹妹沒有哭。”芸霓雙手互相捏緊,以驅趕内心的慌亂,又鼓起勇氣問道:“姐姐來有事?”
“你剛進府,姐姐怕十四爺不在,你一人在這裡住的不習慣。”完顔如夢一步步走近她,擡起纖纖細指從她鬓角輕輕拂過,笑盈盈道:“你這小臉蛋兒一掐一股水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燦然生輝,說起話來更是婉轉莺啼,一旦施展起千嬌百媚的柔态,哪個男人都忍不住心生憐愛。”
芸霓沉浮不穩的身子後退了兩步,福晉失寵多年,她心中有多麼恨她,她明白。
“十四爺為了把你娶進府,把他守護多年的白初念都狠心給丟下了,姐姐很想知道,你用什麼魅惑之術把十四爺給勾到手的,讓他這麼貪念你。”
她一步步逼近,臉上的笑很是瘆人,芸霓寸步難行,屈身垂頭不敢動,似乎有一張無形的網将她罩在原地。
“小姐。”春桃在身後扶住了她,用憤恨的眼神盯着欺負她主子的人。
秋玉趾高氣揚地瞪着她,“狗奴才,你想幹什麼?”
“這個奴才年幼不懂事。”芸霓不卑不亢,柳葉眉緊緊蹙在一起,目光盯在完顔如夢臉上,“妹妹對奴才管教不嚴,望姐姐不要生氣。”
完顔如夢溫和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打量着她,輕聲道:“管教奴才需要時間,就不知妹妹還有沒有時間用在奴才身上。”
芸霓默不做聲,眸光慌亂地從她身上收回,閃爍不定地望着這間窒息的屋子。
見她近乎絕望的面孔,完顔如夢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喜色,她冷嘲熱諷道:“昨天是你大喜之日,你那高興的勁我還記得,可今天你阿瑪被關進了牢房,不知你還有沒有心情跟十四爺繼續愛的難舍難離。”
芸霓怨恨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姐姐到底想說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十四爺還會不會寵你。”完顔如夢高貴疏離的眸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笑道:“你阿瑪沒有多少時日了,你得讓十四爺救下他,别剛成親就沒了娘家人。”視線中的那人欣長的身影立在院中,她似嘲非嘲地望着他,唇邊掠過一絲疏離的冷笑,“今日妾身欺負了你的愛妾,你心疼了。”
“你來幹什麼?”十四爺進屋,目怒兇光地掃向他,怒問道:“落井下石你很喜歡?”
完顔如夢臉上不再悲哀,反而淡然如雲,隻是透着一股嘲諷的笑意,“妾身一直被你嫌棄,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被你厭惡,妾身還有什麼可裝的,也無需讨好你。”
十四爺根本不想在看到她,直接吼道:“你出去。”
一句話激起完顔如夢的怒意,她昂首挺胸,聲音陡然提高,“妾身不走,妾身想看看妹妹是怎麼求你救下她的阿瑪,你會不會選擇見死不救讓妹妹傷心。”
芸霓那枯木死灰的眸光落在十四爺神傷的眼裡,他輕柔一笑,笑容中卻透着無盡的苦澀,扶着她嬌弱的身子,隻覺她微微顫抖,渾身緊繃。
“阿瑪是妾身唯一的親人,你選擇冷眼旁觀嗎?”芸霓眼裡的淚花晶瑩如玉,泣聲道:“隻有你可以救阿瑪,你不能不管。”見十四爺眼眸倏地一聚,給她以一種凜冽之感,她又搖了搖他的手臂,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你真的不幫妾身嗎?”
“若是十四爺救下西泰,白初念地下有知會有多恨他啊。”完顔如夢幽冷地望向她,話峰陡轉,“你跟西泰一起殺死了白初念,這些我都知道了,唯獨十四爺還不知情。”
芸霓聽的渾身戰栗,額頭上滲出缜密的汗水,驚恐萬狀的盯着十四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氣氛沉悶,完顔如夢站在十四爺身旁,眯起眸子凝視着他,見他沒有絲毫動靜,隻是冷冷的看着她。
她痛快的大笑了幾聲,目光再次落在芸霓身上,“你跟你阿瑪做了什麼,為何不敢讓十四爺知道?”
聽着那狂妄的笑聲,十四爺犀利的眸子微微一眯,散發着危險的訊号。
“你殺了她?”
他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如同巨錘砸在芸霓胸腔上,她撚帕子手不斷發抖,吓得幾乎要退後。
“是西泰做的還是你?”
這陰冷的質問聲,芸霓聽後隻是克制不住地抽泣着,雙肩抖動得很厲害,緊張的絞緊了手上的帕子。
他鋒利的眸光如萬載玄冰,寒氣呼之欲出,“是怎麼回事?”
芸霓不敢看他,隻覺得動一下,心就扯着痛,她僵硬的扯動着嘴角,敷衍着說道:“妾身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