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當頭,屋裡響起嬰兒“哇哇哇”哭聲,一院子的奴才瞬間松了一口氣。
四福晉平靜下來,溫和一笑,“妹妹挺過來了,四爺知道你平安生下孩子不知會有多高興呢。”
婉玲聽着,汗滋滋的小臉露出欣慰的笑,“謝謝福晉姐姐。”
産婆用燙過開水的剪刀剪了臍帶,用錦緞把孩子包好,走到四福晉面前,笑着恭賀道:“恭喜福晉,鈕祜祿格格添的是個小阿哥。”
四福晉笑意盈盈,接過孩子抱進懷裡,“四爺多了一位小阿哥,這是王府一件大喜事。”
婉玲聽了如釋重負,看着她手中的嬰兒,流下了開心的淚水,這是她拿命換來骨肉相連的兒子。
“蜜兒,你快去跟四爺報喜。”四福晉抱着軟綿綿的孩子舍不得撒手,一雙眼睛盯在他臉上。
蜜兒笑着點點頭,她興奮的跑到翰墨軒把喜事傳達了,卻沒從四爺臉上看到半點喜色,又帶着一臉郁悶回到了新月樓。
四福晉見她這麼快回來了,笑問道:“四爺說什麼沒有?”
蜜兒沉默一瞬道:“四爺什麼也沒說,奴婢也沒看到他笑。”
四福晉眸光微閃,臉上似有欣喜閃過,不過在面對婉玲時,又溫柔的笑着,“妹妹生下小阿哥很是辛苦,你身子虛要多休息。”見她有些失落,又安慰道:“妹妹不要多想,四爺若是見到小阿哥一定會喜歡的。”
婉玲隻是點頭,心已陷入了谷底,她不相信四爺不喜歡她生的孩子,因為四爺不喜歡她,連帶着她的孩子也讨厭,她到底該怎麼辦?
看着四福晉抱着孩子走了,一滴眼淚如珍珠似的從她眼眶滑落下來。
屋内漏聲清脆,她聽着窗外冷風吹着樹葉婆娑之聲,仿佛自己成了搖曳的一抹清風,也跟着随風飄去了。
來到翰墨軒,四福晉把孩子抱到四爺面前,歡喜道:“四爺瞧瞧,這是多麼英俊的一個小阿哥。”
四爺看着襁褓中皺巴巴的嬰兒,面色依舊清冷淡雅。
四福晉站在他身側,依然讨好道:“四爺要不要抱抱他?”
四爺接過抱在懷裡,說不上來自己對這個孩子是什麼感覺,一點不喜歡也不是,總歸是自己的骨肉。
懷中的嬰兒許是感到臂彎沒有剛才的柔軟,張嘴便大哭起來。
四爺皺了皺眉頭,把孩子又交給了福晉。
四福晉轉眼看向他,正色道:“後天便是小阿哥的洗三宴,宴請哪些賓客,四爺得快些着手準備。”
四爺面容好似萬年不變的寒冰,并未有任何起伏跌宕,隻是淡淡說道:“這些都交由你決定。”
四福晉聽了,難掩心裡的興奮,抱着孩子的手忽然收緊了些,但面上還是平平淡淡,“妾身知道了,晚點便把賓客名單送來給你過目。”
“不用。”四爺有些不耐煩,語氣更是冰冷。
聽出他不滿的情緒,四福晉臉上不由得加深了些許笑意,“那妾身這就下去準備。”說完,便抱着孩子笑吟吟的走了。
她拿孩子試探一下四爺,如今面對他這張冷臉,她心裡全明白了。
鈕祜祿氏即便生下了小阿哥,她還是從前那個不受待見的侍妾。
……
洗三這天,雍親王府設酒宴招待,四福晉宴請的賓客除了皇親貴族之外,其他親屬便是後院女眷的娘家人。
太子今日給足了四爺面子,不僅随了一份賀禮,人還親自到了場。
這不得不讓衆人吃驚,這兩年他性子轉變的太多,不在是從前那個高傲自大的太子,讓他們這麼久都很難适應。
十四爺與四爺感情自小不好,一直維持着面子上的關系,賀禮不是太寒酸,可以拿的出手隻當表示一下。
内屋的女眷中,四福晉一身正紅色旗裝,雍容華貴,儀态萬千,彰顯着她嫡福晉的身份。
妯娌們說的最多的還是對她的各種恭維,誇贊她的賢良淑德,連向來高調做人的八福晉今天說話也是全程恭順和睦,沒有擺着比人尊貴一等的架子。
然而,前院在怎麼熱鬧似乎也感染不了後院的冷清。
王府女眷見婉玲仗着小阿哥還是不得寵,便也懶得過來,她們不會跟一個既無權又無勢的人打交道。
倒是年幽若在她們眼中既得寵又有母族勢力,可也是她們高攀不上的。
此時,坐在搖籃旁邊的年幽若,眼睛是看着小阿哥,思緒卻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她知道九爺就在前院,可卻沒辦法見到他。
“妹妹在想什麼?”
婉玲突然問話,迫使她的心神收了回來。
她擡眸迎視着她疑惑的目光,微笑道:“這才幾天的功夫,小阿哥的小臉已經全長開了,妹妹覺得他與姐姐好像。”
“是嗎。”婉玲靠在床上伸着頭端詳着小阿哥的臉,越看越喜歡,“小阿哥眉毛濃密像四爺,眼睛和鼻子到是挺像我的。”
年幽若摸着他嫩嫩的小臉,誇贊道:“小阿哥當真是把自個額娘跟阿瑪的優點占了個遍。”
婉玲腼腆的笑着,眉宇之間得意和興奮很難掩飾的住。
年幽若接着打趣道:“小阿哥這麼小已是這麼俊俏,長大了還不知道禍害多少小姑娘呢。”
婉玲聽着直樂呵,為了讓她多笑笑,年幽若挖空心思說了很多好話誇贊小阿哥的優點,一時間,屋子裡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