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時光荏苒,幾片凋零的樹葉飄在空中,沉醉于這秋色之中。
陽光灑落在王府疏漏樹影的庭院内,婉玲身姿慵懶,半躺在軟榻上曬着太陽,手中捧着書卷,一頁一頁翻看着。
她身側立着一位婢女,正在認真剝着橘子。
“四爺怎麼這樣,自小姐懷孕以來,一次都沒來看望,小姐懷的可是他的小阿哥,四爺對待自己的孩子怎如此鐵石心腸?”心浮氣躁的微微,嘴裡不停的埋怨着四爺的狠心。
婉玲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全神貫注浸在書中。
見她一副淡然的神情,微微一臉疑惑,難道懷孕的女人連自己喜歡的男人都忘了?
她撅嘴道:“小姐都快生了,奴婢很想告訴四爺,讓四爺來看看您。”
聞言,婉玲眉頭一動,又淺笑道:“我若生的是個小阿哥,四爺會喜歡的。”看着已經鼓的像球一樣的肚子,她用手摸了摸,“四爺雖是對我刻意疏離,但孩子是他的,他不可能讨厭自己的孩子。”
微微輕輕走近,也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姐這胎肯定是個阿哥,待小阿哥出來,小姐一定要想辦法用小阿哥栓住四爺。”
婉玲聽後嘴角翹起,溫和的臉上露出了絲絲期待。
四爺的子嗣大多年幼早夭,府中隻剩下三阿哥一根獨苗,這麼一個頑皮活潑的孩子,李側福晉把他當寶貝一樣寵着,而她肚子裡的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又怎能拿他當争寵的法寶。
“現在言之過早。”她輕歎道,仍然書不離手。
微微輕蹙眉頭,看去了眼前淡漠的婉玲,她膚白圓潤,五官雖稱不上完美無缺,卻也略帶妩媚的氣質。
四爺為何就不喜歡?為何這些年對她這麼冷淡?
聽到奴才來報,年側福晉來了,婉玲趕忙坐起身,微微被她動作吓到,急着上前攙扶,“小姐慢點,小心身子。”
“我沒事,哪有你想的這麼嬌弱。”
“奴婢不明白小姐為何要與年側福晉交好?”
婉玲催促着,“你别多問,快去把人迎進來,不然,人家會說我們新月樓沒禮數。”
禮數周全有時代表的意義并非是敬畏,反而是疏離。
微微不解其中原委,卻深刻明白自己身份,她低着頭,恭順地聽着自家主子的囑咐。
“姐姐,近來可好。”年幽若進院後,便挨着婉玲坐了下來。
婉玲手搭在肚子上悠然一笑,“妹妹今日怎麼得了空?”剛懷孕那幾個月,她天天都來看她,這隔了兩個多月沒來,今天又破天荒的跑了過來,令她心中很詫異。
“我知道姐姐生産也快了,便想着今日過來看看你。”年幽若目光緊緊鎖定眼前這個真心帶她的婉玲,她溫柔的面龐有着淺淺的笑,“如今姐姐心願已達,妹妹真替姐姐開心。”
婉玲撫摸着突起的肚子,臉上盡是憧憬之色,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把我準備的東西拿過來。”年幽若朝着身邊的婢女招招手,待婢女呈上錦盒,她又說道:“姐姐,這是妹妹提前給小阿哥的見面禮,你若不嫌棄就收下。”
錦盒之中是一對金鎖,比嬰兒拳頭還要大些,旁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出自富貴人家之手。
婉玲隻瞅一眼,連忙客氣的回絕道:“姐姐知道妹妹大方,但這金鎖實在是太貴重,姐姐哪能随便收了。”
年幽若調皮的瞪着眼睛問道:“姐姐不收下,可是有意要與妹妹見外?”
婉玲蹙眉凝眸,望着她,臉上多出絲絲驚訝之色,她原本以為這位尊貴的側福晉性子任性嬌蠻,不能得罪,未曾想她會對自己如此随意。
年幽若盯着她的臉,不解問道:“姐姐怎麼啦?”
“沒什麼。”婉玲搖頭一笑,“姐姐收了你的禮物,也沒拿的出手的東西作為回禮,要是讓旁人知道,還不以為姐姐占了你的好處。”
年幽若淡笑道:“你我姐妹情深,哪還用怕旁人的眼光,她們愛說什麼都随她。”
自從雪兒死後,她在王府的日子過得更是膽戰,在自己院子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話說錯了招來橫禍。
婉玲是後院女眷中唯一願意跟她說話的人,她不想失去一個說心裡話的知己。
“妹妹的心意姐姐明白,那姐姐不與你見外就收下了,日後,你若有了小阿哥,姐姐也會給他準備一份禮物。”
婉玲的話讓年幽若身子微微一震,她臉上挂着一抹苦笑。
四爺從不來她的院子,她連四爺的樣貌都快忘記了。
一個女人長時間見不到自己的夫君,又怎麼可能會有身孕。
她也不願給四爺生孩子,更不想與不愛的男人有接觸。
她的突然沉默,婉玲已看出她的不快,知道她内心深藏有心事,她不想說出來,她也不便問太多,眉目一轉,又笑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
年幽若臉上的愁苦漸漸淡去,向她努力扯出了笑容,為掩飾眸中情緒,又微微垂下了眼簾。
“這是你喜歡的花茶,姐姐這裡一直備着呢。”婉玲親自替她倒了盞茶水,“妹妹趁熱喝,涼了,茶的香味也淡了。”
年幽若擡起頭,“謝謝姐姐。”她端起杯盞,溫熱的剛好,遞于鼻下深深吸氣,淺淺的笑了,她一邊吃着點心,一邊同婉玲閑聊,“我看姐姐應該就在這兩天了,等你小阿哥生下來,妹妹會天天來看你。”
婉玲撫摸着即将臨盆的肚子,她算過時間,也知生産的日子快了,經别人一提,她到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