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晉笑的從容,在她臉上看不出一點違和,仍是溫婉賢淑的形象,她輕笑道:“妹妹們嫁入皇家,就得要大度一些,都是四爺的女人,你們要做的是讓四爺舒心,總不能像那些小門小戶的女人隻知道争寵吃醋,弄的跟一個怨婦一樣,這樣四爺會喜歡嗎?”
李側福晉手中的帕子已被手指絞的皺巴巴的,她勾起嬌豔的紅唇,諷刺一笑,“大度一點就能得到四爺的寵,那福晉姐姐可是得寵了?”
站在她旁邊的宋格格擡起水袖遮住嘴角,輕輕一笑,“李妹妹說的實在話,這府中誰最得寵,那是一目了然的,說不準年妹妹同四爺出趟門,回來還會帶着喜事呢。”
被兩個小妾這麼嘲諷,四福晉氣的手指直打顫,神色瞬然冷了,口氣也冷硬下來,“能讓四爺如此上心的女人自有她的過人之處,就憑年氏的容貌家世是你們比得了的嗎?沒有一個顯赫的家世拿什麼去争?”她又橫了她們一眼,眉頭一挑,“不安分的女人,四爺更是懶得見到,聰明人還不如關着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兩人被這麼一訓,弄的顔面盡失,跺了跺腳扭頭就走。
其她女人想說的話無法說出口,一個接一個也跟着走了。
婉玲轉到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細細回想着四福晉的話,心中更是複雜。
四爺對年幽若轉變的這麼快,若真是看上了她的家世,那到沒什麼。
皇族中的男人不就得拿出實力拼一拼嗎?
四爺眉宇間的狂傲與霸氣,由内而外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這樣的男人不該淹沒與塵嚣之中,他才華人品無一不出色,怎甘願平平庸庸過一生,隻當着一個默默無聞的閑王。
有拼搏之心的男人更值得女人去愛,怕隻怕,有一天四爺會對年幽若動了真心。
她得不到四爺的心,可也不願讓别的女人占了去。
女人善妒,這不是她的錯,錯就錯在,她不該愛上一個對自己無情無義的男人。
……
晴空萬裡,不見一絲雜雲。
馬車一搖一晃的跟着大隊人馬往前走,白初念挪到窗邊悄悄掀起簾子一角,靜靜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溫憲正擺着帶來的點心,還沒注意到她這不合禮數的舉動。
她手裡拿着一塊豌豆黃,想給她嘗嘗,沒想到喚了幾聲都沒回音。
放下糕點,便把白初念撩起的車簾放下了,一臉不滿,“你就這麼不想跟本公主坐一輛馬車?”
白初念立馬将身子坐正,不敢在惦念外面的風景,輕笑道:“公主能帶奴婢出來,奴婢感激不盡,哪敢讨厭公主。”
溫憲調皮一笑,“這還差不多,不是本公主喜歡你,你還悶在宮中都沒人理你。”
白初念無奈輕歎一聲,将桌上擺好的點心遞給她一塊。
溫憲賭氣似的從她手裡接過點心含在嘴裡,那甜甜的、軟糯糯的,激得她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白初念轉而笑問道:“公主吃了點心,心情可好了?”
“本公主心情說不出來的好。”溫憲假裝闆着臉,又故作嚴厲地警告道,“待會沿途休息,你一個人不要亂跑,這裡有很多貴族千金,她們都是嬌嬌女不好說話,你可不要把她們給得罪了。”
白初念點頭道:“奴婢跟不認識的人不會說話。”
她深知很多人不想見到她,她也不會惹人厭的往他們面前靠。
女人多了戲也會跟着多,随駕人員中很多都是官宦世家的貴族小姐,相處久了,總會來點事。
她沒了惹是生非的心思,隻想過着低調的生活。
一路前行,車内無人言語,車外卻熙熙攘攘,隐隐約約聽到有少女子說笑聲。
溫憲一個人吃着糕點喝着涼茶,并不在說話。待馬車漸行漸緩,隻聽到馬蹄聲與車輪滾過地面的聲音,她挑開車簾探出頭望了一眼,見大隊人馬停了下來,高興的說道:“終于可以下去活動活動了,坐了半天的車,我的腰都酸了。”
白初念先一步下車,她搭着她的手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麗日當空,遠處青山黛影,溫憲尋了一棵長得茂盛的柳樹,靠在上面乘涼,感受着從湖面上吹來的涼風。
她與白初念站在湖邊,不覺中已引得一衆人的側目。
從這俏麗的背影即便認出了她們是誰,也無人敢上前搭話。
他們不是怕白初念的野蠻潑辣,而是由于溫憲的公主身份讓他們不敢唐突,除了遙遙相望外,隻能暗暗歎息。
白初念坐在草地上,低垂的柳梢掃過她的眉眼,引起一陣酥酥癢癢的感覺。
她折下柳枝拿在手中把玩,看似乖巧,腦子裡卻閃過一個驚人的計劃。
她想借這次出巡的機會逃離康熙的掌控。
她不想待在宮中,也不想待在京城,天下之大,不可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正冥思苦想怎麼出逃,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道晴朗的聲音:“白初念,有你在公主身邊,公主會開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