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念顧不得拈去沾在裙擺上草屑,急急往身後看去,見到跟她說話的人面色微怔一瞬。
這一張俊逸的臉龐已不複從前的溫潤,眉眼間有着化不開的憂郁。
失去榮憲的舜安顔,不再是那個潇灑孑然的翩翩公子。
她回以微笑,“佟大人整日離不開皇上,肯定是照顧不上公主,那就隻能交給奴婢了。”
“多謝了。”
“佟大人不用這麼客氣。”
舜安顔來到溫憲跟前,溫柔的撫摸着她的小臉,可眸底卻是冰冷一片,“你也不要耍小性子。”
“不會,我今天很高興,哪會像你說的這樣。”溫憲提起裙擺在他面前轉了一個圈,漫天翻飛的柳絮紛紛揚揚倒成了她的陪襯。
她笑靥如花,卻還是無法取悅到這個男人,哪怕是一點動容都沒有。
舜安顔隻是淡淡說道:“我先走了,有時間再過來看你。”
一襲白衣翩然而去,而這離去的背影太落寞,太寂寥。
白初念遠遠看着,歎了歎氣,又是一個為情所傷的男人。
溫憲在紅塵裡以一種優雅的姿态綻放萬種風情,而他卻早早的遠離紅塵中繁瑣與喧嚣,為了榮憲封閉了自己的心。
他對妻子的照顧隻有丈夫的責任,隻有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并沒有多餘的愛。
神思飄忽,望着眼前一片楊柳綠植,她的目光漸漸迷離。
風輕輕吹着,柳條妖娆曼妙,像極了愛人互訴衷腸,纏綿悱恻。
可是同床異夢的兩人,哪裡還有愛,中間又夾雜着多少難以訴說的傷情。
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擡頭,柳條随着微風招展,隻見一個風筝逆風飛揚。
“白初念,你趕緊起來。”溫憲不由自主地随着那風筝而去,“你快跟上。”
白初念記得舜安顔的話,她要負責照看這個刁蠻公主,她上前拉住了她,“公主,一會就要啟程了,您還是别去了。”
溫憲玩心重,哪會想到這些,她隻想跟那些貴族千金一起放風筝,“你不去,那就不要管着我了,讓我去玩一會。”
這麼任性的公主,白初念拿她沒辦法,隻能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隻是還不待她們走近,風筝線已斷,緩緩墜落到一棵樹上。
放風筝的女子有些不開心的嘟囔道:“還沒玩夠呢,怎麼線就斷了?”
另一個女子見到朝這邊走來的白初念與溫憲,趾高氣昂說道:“就讓她們去撿。”
手拿風筝軸的女子說道:“我自己去便是,何必麻煩别人。”
“姐姐,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去,就讓她們過去。”女子架勢強硬,氣勢淩人伸出手,指向過來的溫憲,“你想來一起玩,就必須聽我的,去把風筝撿回來。”
這沒大沒小,沒規沒矩的樣子,頓時激怒了溫憲,她甩手一個耳光過去,厲聲呵斥道:“大膽的奴婢,竟敢對本公主呼來喚去,順暢日子過夠了是嗎?”
聞言,女子吓得身子一抖,她不知這個嬌豔的女子是尊貴的公主,慌忙伏低身體,驚懼道:“臣女不識公主的身份,請公主饒了奴婢不知之罪。”
另一女子也跟着跪下請罪,聲音焦急,“公主,青梅是臣女的妹妹,臣女懇請您饒她一命。”
一會兒周圍一些女子慌慌張張的全跟着跪了下來,神情多了一絲驚懼。
溫憲神情傲然,端着公主的架子,冷聲問道:“你們是姐妹?”
女子垂下頭,斂眉回話,“是,臣女叫芸霓,青梅是臣女庶母所生,自小與臣女感情最好。”
“你們是誰家的閨女?”
“臣女的阿瑪是西泰。”
溫憲昂首諷刺道:“西泰隻不過是一個四品武将,她的閨女竟如此目中無人。”
青梅已吓得面無人色,垂眸低泣,“公主,是臣女的錯,都是臣女的錯。”
“兩個不懂事的丫頭,本公主今天就要好好的管管你們。”溫憲冷哼一聲,指着腳邊幾顆石子,不依不饒道,“給本公主跪到石頭上去。”
“是公主。”姐妹兩人遵從命令,挪了挪膝蓋跪在尖銳的石子上,痛的兩條腿顫抖。
溫憲一揚眉用腳踢去,刹時,青梅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發出一聲尖叫,這一叫又吸引了許多好奇的目光。
許是見慣了女人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戲,衆人雖好奇,卻也隻是遠遠觀望着,并沒有過來多事。
溫憲微擡首,一抹高傲嬌俏的笑容浮上臉頰,“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見人就嚣張。”
“皇妹鬧夠了嗎?”一聲低沉不悅的聲音傳了過來。
溫憲扭頭見是十四爺,她不甘地瞪他一眼,怒道:“這兩個奴婢敢指使我去撿風筝,我還不該懲治她們嗎?”
十四爺神色隐有不耐,“你要在這麼多人的眼前使性子,驚動了皇阿瑪如何能好。”
溫憲冷冷掃了她們一眼,“我不治理她們,她們日後勢必還會仗着自己的阿瑪在朝中為官,還要繼續欺負人呢。”
“她們的阿瑪是誰?”
“就是西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