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夕陽染紅了半邊天,落日餘晖灑滿室内一角。
年幽若仰頭遙遙凝視着晚霞,臉上淡漠幽遠的神情更顯得她越來越不真實,似乎下一秒就會溶入窗外那片缥缈的景中。
四周靜地隻能聽得到丫鬟進進出出的腳步聲。
“小姐。”雪兒收拾好全部行李,輕聲說道:“明日您要随四爺離京,不能在四爺面前這個模樣,不然四爺會不高興的。”
年幽若搖搖頭,晃開腦中那些胡思亂想,臉上卻浮動着憂傷。
她與四爺成親已有三個多月,卻從未見過他,不知這個傳聞中的冷面王到底是多麼令人懼怕。
以往,二哥每次提到他都隻是用冷酷無情來形容,她要是待在這麼一個人身邊,該有多麼的吓人。
“我不想去,我害怕看見四爺。”
“小姐,四爺是您的夫君,他讓您去,您能不聽他的嗎?”
年幽若轉身正對着雪兒說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啊,四爺身邊有那麼多女人,為什麼非要我去?”
“小姐不是一個人,還有奴婢陪着您。”雪兒自知她擔心什麼,她同樣畏懼四爺,雖是一面都未見到,但聽府裡的奴才說起四爺的種種,也是打心裡對他發怵。
年幽若眯了眯眸子,悠悠說道:“我感覺鈕祜祿格格挺喜歡四爺的,為什麼四爺這麼不待見她?”
“可能是鈕祜祿格格不讨四爺的喜歡。”
“不喜歡何必要娶回來呢?男人都是這樣的嗎?是不是女兒家癡心一片,在男人看來不值一分?”
雪兒沒有經曆過感情,她不知如何應答,隻是愣愣的看着她。
此時,年幽若眼神空幽幽的,錯綜複雜,倘若自己嫁給了九爺,時間一久,感情淡了,九爺會不會也一樣這麼對她?
男人的心,終究是女人摸不透的啊。
……
院中暖風吹進了空落繁華的屋子,帶着夏季荷花的香氣。
婉玲捧着一卷書仔細翻閱,屋裡安靜的隻有指尖觸到書頁發出的聲音。
微微端着一盞花茶上前,替她撥弄了一下燭火,又悄悄地睨了她一眼,站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知道四爺明天要離開京城嗎?”
婉玲喝了口茶,合上了書卷,苦笑一聲,“我知道四爺要離京一段時日,他離不離開對我而言都一樣。”
“不一樣。”微微咬了咬下唇,又說道:“小姐嫁給四爺這麼多年,都未得到四爺的好言相待,憑什麼年側福晉剛嫁進府,四爺就這麼喜歡她。”
婉玲神色恍惚,心猛地一瑟縮,“你想說什麼?”
微微撅嘴道:“四爺要帶着年側福晉一起,後院這麼多女人,四爺隻帶她一人。”
婉玲聽後愣了一瞬,眼中好像含着淚,“原來四爺心裡是喜歡她的,不像表面上的那麼不在乎。”
“小姐就是這麼的好騙,以為年側福晉真是那麼的溫婉善良,她都能讓四爺抛棄後院所有女人獨寵着她,以後小姐不能再相信她的話,也不能再對她好了。”微微替她感到委屈,自家小姐對四爺的愛不比别人少,現在卻被一個新人給欺負了。
這些話令婉玲鼻頭一酸,一滴眼淚落了地,不能對年幽若好,她還能對誰好,府中誰又會對她好。
她不想一個人在府中孤獨度日,她沒有四爺,沒有孩子,若是在失去這唯一的姐妹,她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微微見她不理自己,心裡更是着急,“小姐,您聽奴婢的,年側福晉不是好人,您不要跟她再有往來。”
頓時,婉玲的眉間添了一抹悲涼,心下斟酌一番,卻還是避而不接她的話。
她哀愁的眼神盡是複雜,愛恨交加卻又無可奈何。
她從見到四爺的那時起,就想成為他的女人,甚至将自己的心意告訴了他。
她想陪在他身邊,想時時刻刻地守着他,想着跟他一生一世。
可是她想要的東西,四爺永遠都不會給她。
那個冰冷的男人不會愛上她,這一生都不會。
她記得年幽若那一雙眼睛,漂亮幹淨又清澈,沉沉如朦胧夜色,又添了幾分冷清,那一颦一笑都透着一種淡雅,散發一股獨特的清麗。
這樣的女人才能夠俘獲男人的心,更能讓男人全心全意的愛她。
想着這些,那無助心酸的淚水再次盈滿眼眶,她就這麼抱着發冷的身子,目光呆滞枯坐了一夜。
……
第二日,四爺帶着年幽若離開了,這又在王府中掀起了一番風波。
後院的女人像約好了一樣,一起來到靜思園,想從四福晉這裡問個清楚。
“年側福晉根本就不受寵啊,怎麼突然就讓四爺上了心?”一個嬌滴滴帶着一股怨氣的聲音直逼人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