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幽若一度哽咽說不出話來,她不想嫁給四爺,真的不想,就是給四爺做正室她也不願。
握住她有些發涼的小手,年羹堯輕言細語道:“幽若别哭,有二哥在,二哥不會讓你有事,但是你答應二哥,必須要嫁給四爺。”
年幽若吸了吸鼻子,又搖了搖頭,她不想答應,她真的不想答應。
“幽若。”年羹堯皺眉歎氣,“皇上的賜婚我們不能拒絕,這婚事年家必須接受。”
“我知道九爺在門外,我想見見他。”說話間,年幽若如水般的眸子頃刻又浸滿了淚珠,水盈盈的望着他,“二哥可以幫幫我嗎?”
年羹堯身子一震,握着她的手不自覺松開。
三年前婉玲出嫁,他不顧任何危險去見她最後一面,後來得到了讓他無比痛心的答案。
三年後的今天,同樣的一件事,他卻無法幫助自己的妹妹。
年幽若垂眸低泣,“二哥不願意幫我嗎?”
年羹堯看着她,聲音晦澀,“不是二哥不願幫你,而是年家正處于風口浪尖上,我們的舉動都會落入别人耳目中,你要是見了九爺,四爺那裡如何交代?”
“我與九爺今生是不是再也不能相見了?”年幽若哭的肩膀抽搐的厲害,像被抽走了渾身力氣一樣,“是不是?”
年羹堯沒回答,将她攬入懷中安撫,跟她說了好多好多的話。
她揪着他的衣角,待哭累了,哭的沒力氣了,才安靜了下來。
不知何時,她松了手,舒展了眉眼,靜靜睡去了。
年羹堯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又對雪兒細心吩咐了幾句便與年遐齡一起離開了這個院子。
出了後花園,管家來報九爺已經走了,他們那緊繃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年羹堯鄭重說道:“爹,我明天就去見四爺,我不能讓幽若在王府受人欺負。”
年遐齡點點頭,他同樣怕自己的女兒在一個陌生環境下飽受欺淩。
……
陽光從樹梢穿透而下,散落的光斑為午後點綴上淡淡的金輝。
雍親王府靠南邊一座獨立的小院外,左右立了兩個侍衛,院内涼亭中,四爺與十三爺對立而坐。
十三爺目光輕輕的掃了一眼他,疑問道:“九哥昨夜在這鬧了半宿,今早又去了年府,你準備這麼應付?”
四爺對他的話不以為意,面上毫無起伏,沉聲道:“我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年家的大門他都進不去,他還能做些什麼?”他把年府送來的信遞給了他,“年羹堯有自己的謀略,隻要知道他的弱項,什麼都不難辦。”
十三爺打開信箋随便看了一眼,便知道了信中的内容,他眼尾的笑意展開了,“人的面前若有一條通往富貴榮華的捷徑,即便知道此路障礙難除,也難免抱着僥幸心理,這是人性的一角,再尋常不過。”
“這信上的内容不能說明什麼,他是否真的歸順我,還很難說。”
“你還是不願意答應他提出的條件?”
四爺側頭望着眼前毫無聲息的枯枝雜草,沉寂如寒潭的眸底蕩漾着不知名的情緒。
見他沒反應,十三爺眼底的碎芒隻燦亮了一瞬,旋即黯淡了下去,歎聲問道,“年羹堯主動聯絡你,你得給他點甜頭。”
四爺怔怔的盯着地面,清淺的眸光明明凝聚着專注,卻讓人感覺到那漫無目的遊離。
年羹堯的野心不小,這樣一個桀骜的奴才,如果讓他得了勢,将來他的氣焰還會越發膨脹。
“你還在猶豫?”十三爺用手敲了敲桌子,讓他回過了神,嚴肅說道,“你聽我一言,不管年羹堯提出什麼條件,你都得答應。”
四爺正準備說話,突然一個奴才入了他的視線,他不耐問道:“什麼事?”
這個小跑過來的奴才,急急忙忙說道:“回四爺,九爺又來了。”
四爺沉寂一會,淡淡一語,“讓他進來。”
奴才聽後應了一聲,立即去迎接。
耽擱了好一陣子,十三爺漫不經心問道:“你真讓九哥來?”
四爺沒說話,神情淡淡的,沒什麼變化,聽聞身後有三兩腳步聲傳過來,側頭一看,見九爺帶着一個侍衛雙目血紅向他走來。
迎視着他宣戰的目光,他寒聲問道:“你來又想說什麼?”
九爺眉梢微挑,彎起的嘴角似笑非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最懦弱的一面,我不相信你沒有。”
聽他此言,四爺凜冽的神色恍若刀鋒,隻一霎那又不見一絲一毫的情緒。
九爺笑了笑,眉眼間帶了絲輕佻,“我後悔當年沒有親手殺掉葉欣,你們的風流韻事傳了遍京城,誰不知她是你心尖上的女人。”他這輕佻的語氣沒有一絲客氣,還夾帶着明顯的諷刺意味。
時隔多年,往事再提,這無疑是撕四爺的顔面,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對方,眸色淩厲,“你最好别動她。”
九爺笑的邪魅,“這麼說,你的死穴真的是她?”他臉上帶着猙獰的笑,聲音陰冷至極,“隻要是你喜歡的女人,有一天,我定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我會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全部都還到她的身上,讓你感受一下這蝕骨錐心之痛。”
四爺站起身,慢慢轉過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裡閃爍着決絕,“你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從今以後每日都活在悔恨之中。”
九爺陰笑一聲,狠聲恨色道:“你玩弄女人的手段比任何一個兄弟都高明,讓女人心甘情願為你去死,我相信僅有葉欣一人,這個女人就是你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