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此次能夠籌到銀兩多虧了裕親王,裕親王派出去的人鞍前馬後出了不少力,如若不然,應該沒這麼快回京。”白初念說着旋即從欄杆上翻身而下,“這對你們來說不利啊。”
十三爺瞪眼奇問道:“這事你聽誰說的?”
“天機不可洩露,您問了也是白問。”見他攏着眉頭,白初念蹙笑道,“奴婢還知道,您跟四爺早就知道此事。”
四爺與她對視一眼,強掩着内心的翻江倒海。
看着他們慌亂的神色,白初念繼而說道:“裕親王私自調兵,必定是經過了皇上的首肯,八爺未回京之時,太子爺聯合多人參裕親王私自調兵的折子已送到了皇上跟前,朝中一直沒動靜,那些折子一定是被皇上給壓了下來。”
四爺淡然問道:“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初念眸光閃爍,不樂意回答,幽幽問道:“您認為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無法猜透。”
“您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是不想在奴婢面前洩露。”
四爺神色淡然,寂靜不語,答案他确實已經知道了,隻不過不願在此人面前提及。
白初念笑容緩緩收斂,鄭重道:“有人認為皇上不想讓裕親王借此搶功,兄弟在親厚還不及自己兒子,可是奴婢認為,是裕親王讓皇上這麼做的,裕親王對太子爺頗有不滿,哪會在意他的彈劾,他心中屬意八爺已久,怎麼又會跟他搶功。”
四爺一雙銳利眸子冷冷的盯着她,她擅于謀略,對朝廷裡的隐私甚是清楚,這般波谲雲詭的局面也能夠被她洞悉。
如此高深莫測的一個女人令人不可捉摸,又是有多麼的危險。
這兩年她轉變如此之大,究竟暗藏了怎樣不為人知的蹊跷,讓人不得不深思。
雖然他極為震驚,但還是極力地克制住了情緒的巨大波動,“這些消息是封鎖着的,并未外放,你如何知道,連裕親王的籌謀都一清二楚。”
白初念眸光半刻未曾離開他,卻未捕捉到他臉上一丁點的變化,她冷色道: “裕親王有沒有受皇上的指使,一目了然,他能讓皇上不理會那些折子,就有他的目的,您就不要在奴婢面前裝糊塗了。您願意追繳國庫欠款,相信很快就要被衆人孤立,作為一個孤臣,您前方的道路寸步難行,想從一衆人之中脫穎而出,必定要曆經千難萬險,否則很難站在最高處。”
十三爺聽着心裡亂作一團,不知她這回又想玩什麼,他滿臉駭然,“你要把這些話拿出去亂說?”
白初念端起認真的神色,一字一句道:“奴婢要報複的是八爺。”
十三爺逼視着她,眸光無比銳利,“你當真沒有要與我們為敵?”
“奴婢之前就表明了态度,幫着敵人對付敵人,這是奴婢樂意做的。”
“你想借我們的手幫你對付八哥?”
“是。”白初念輕松答道,“想做一個優秀的王者,必然是敢于得罪人,忍受的了孤獨,奴婢相信四爺會這麼做。”
她的話綿裡藏針,可謂強勢,四爺捏着茶盞的手指微微發緊,骨節都泛出青白的光澤,“你想利用我,一定認為我會答應?”
“四爺有野心,隻是擅于隐忍,即便您與八爺之前有過交鋒,但您當時是處于被動,這一次您可以借着追繳欠款之事采取主動攻擊,這麼一個絕好時機,奴婢不信您會放棄。”白初念眸光流轉,嘴角勾起一道微不可覺的彎度,“追繳庫銀結果是小,撼動八爺在朝中的地位,這才是您最終目的。”
如若不是遭到八爺算計在先,四爺是否還擊還尚且未知。
葉欣在宗人府關了這麼久,他都沒辦法救出她。
失去了心愛的女人,他怎麼甘願算了,必會把這些恨全算在八爺身上。
想着她的驚人之語,四爺緊攥的手指漸漸松開,冰冷的眸子似有了一絲細縫皲裂,直視着眼前這個陰暗狡詐的女人。
“你接着說,若是你說的在理,我不妨可以答應你。”他低沉的聲音中帶了幾分微不可覺的冷冽。
迎視着他的寒眸,白初念眼底笑意更深,“太子爺還在,直郡王和八爺都有自己的勢力,四爺接這個差事的本意不是為了追欠款,而是想利用追欠款之事,令三股勢力互相鬥争,從而動搖太子爺的位置,也可以打擊八爺的勢力,更會逼得直郡王蠢蠢欲動,這一箭三雕之計實在是精妙。”
四爺看着她目光帶着點探究的意味,眸光不再似剛才那般尖銳刻薄。
他實在好奇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究竟想玩出個什麼把戲,隻是為了單純的報複嗎?
真若如此,他不妨順勢讓她利用,摻和進去,陪她一起玩一局。
“你想讓我怎麼做?”
“您該怎麼做,奴婢怎敢提意見,早在八爺未回京,每一步都在您的算計與謀劃之内。”
四爺冷聲問道:“全随我?”
白初念唇角微翹,對他的上鈎頗感滿意,“四爺冷酷絕情,手段狠厲、陰鸷難測,哪裡需要奴婢來教。九爺的腰包最鼓,隻要您不對他發慈悲就行。”
聞言,四爺薄唇似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流露出幾分莫名的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