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繼位之初是勵精圖治的英主,對吏治抓得緊,然而随着年紀的增長,開始變得暮氣沉沉。
這一次河南水災給他一記沉重的耳光,讓他不得不及時做出補救。
國庫空虛,他不能視而不見,必須得趁熱打鐵,把那些流失在外的錢财盡快追繳回來。
追國庫虧欠的銀兩,他沒有考慮到太子,而是點名讓四爺去辦。
一場波及文武百官的風暴已經來臨,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可以從國庫借到錢的人,大多數是立過功的功臣,跟皇上有着較為深厚的關系,這其中有多少是皇親官僚。
追繳欠款,先不說能不能追回來,就是追回來了,也會把朝廷裡一大幫子人都得罪光了。
四爺何嘗不知其中利害,可是為了讓他們還回銀子,縱然背一世罵名,他也不在乎。
九爺對此很好奇,四爺是太子的人,他怎敢開口從太子手中要到錢。
太子對錢财喜愛程度不亞于他,從他兜裡掏錢那不是等于要了他的命嗎。
他邊走邊笑道:“太子爺從國庫借了銀子,皇阿瑪自然不會讓他去辦這個差,他去追讨别人,沒誰會服他。但是皇阿瑪讓四哥負責追繳國庫欠款,這就是在變相懲治他。”
“這個差事辦不好,中間會得罪哪些人,皇阿瑪心裡都跟明鏡似的,總歸有一個要唱黑臉,皇阿瑪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四哥,四哥負責戶部,他不接也得接。”十爺說着得意一笑,“那麼多兄弟都牽連其中,四哥這是要跟自己兄弟鬧掰了。他跟太子爺要是打了起來,那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九爺挑眉看了他一眼,緩緩勾唇,“四哥不會維護太子爺,他真有這個心,那時就不會主動查戶部的賬,也不會在皇阿瑪跟前提出來,想在皇阿瑪跟前立功,隻得走出賣太子爺這一條路。”
“你們少說兩句。”八爺神情嚴肅,“宮中的奴才多,言多必失。”
十爺忽然拉下了臉,神情有些緊張,“我覺得四哥一定會查到我們頭上。”
九爺眼底蘊含着邪氣,陰聲道:“四哥要是逼急了我,我可不怕他。”他話一落地,便見到身後的四爺跟了上來,他回頭盯着他的眼睛,嚣張問道,“你是不是認為現在我們都很怕你?”
他這個語氣,四爺即使沒聽到他們之前的話,也猜到了大概内容。
“四哥得高擡貴手,适當的給兄弟們留點退路,别想着一竿子堵死了人。”十爺神情不屑,他手中的那些錢才舍不得掏出,進了他的腰包,哪能再往外掏出來的道理。
“秉公辦事,任何人都不得徇私。”四爺面色冷然,态度強硬。
“你一點情面都不給兄弟們留,為了讨好皇阿瑪,有必要做這麼絕?”十爺兇狠的眼神逼視着他,“你這麼不近人情,還是我們的兄弟嗎?”
“不論是誰,但凡欠銀者一律還款,無任何可通融之地。”
“包括太子爺?”
“誰都逃不掉。”
四爺沒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話意思明了,誰都聽的出來。
十爺沒有半分淡定,神色看起來很急躁,“四哥,你夠狠啊。”
“好了,走吧。”八爺拍拍他的肩膀,此刻他目不斜視,眼皮都沒敢擡上半分,怕洩了眼中情緒。
“八哥小心。”
随着十四爺大呼一聲,八爺頭一偏,輕松躲過了向他襲來的“暗器”,他是躲過了,十爺卻被砸中了頭。
“是誰?”他捂着被砸的腦門大叫着,挺直腰背做出防衛的姿勢,“給我出來,敢在宮中暗箭傷人,是活膩了嗎?”
“去把我的毽子撿回來。”
“好的。”
兩個女子的聲音從對面廊亭裡傳了過來。
十爺伸頭張望着,見到一個宮女朝這邊走來,又看了一眼腳下的毽子,瞬間一張秀氣的臉沾染了怒氣,他狂吼道:“你這個奴才好大的膽子,敢拿毽子砸我。”
宮女低着頭,糯糯回道:“十爺息怒,奴婢沒有砸您,奴婢隻是負責撿回毽子。”
“你是誰?你的主子又是誰?”十爺劍眉上揚,這個宮女他好像見過,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了。
這時一聲俏皮悅耳的聲音傳來,“十爺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宮俾?”
見到了白初念,十爺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蹦三尺高,捋起袖子大聲叫嚣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們沒有誰是好欺負的。”
“十爺到底是怎麼啦?”白初念微笑中綻露一個表情,即調皮又可氣,“您為什麼生這麼大氣?”
望着她一張無辜的臉,十爺很是惱火,她明明就是故意的,竟還裝的什麼都不知道,他不能這麼算了,“你的毽子砸到我的頭了,你說我該怎麼治你。”
“不可能。”白初念搖頭否認,“您想誣賴奴婢,也不能這麼欺負人。”
十爺被她這話氣的眼珠子通紅,八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看向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陰狠,“你是沖着我來的,你想對付的人是我。”
白初念谄笑,“八爺是在說笑嗎,您如今可是功臣,受萬人追捧,奴婢哪敢對付您。”
八爺握拳的指節微微泛着青白的光澤,瞪了她最後一眼,冷哼一聲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