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念從在場所有人眼中看出了強忍的笑意，接着便出口還擊道：“十四福晉歪曲話意和恬不知恥的勁兒确實值得一誇。”說完，她神情愉悅的低笑出聲，很明顯是對她方才的話不屑一顧。

她這一笑令很多蒙古貴族都跟着笑了起來。

完顔如夢隻覺得太陽穴突突作痛，她受不了衆人這般嘲笑，望着十四爺冷着一張臉不替自己說話，瞬時淚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對于他們臉色變化，白初念毫不在意，端起桌上一杯酒擡手舉到了空中，一松手酒水全潑灑到了花子吟臉上，連酒盞都巧得砸落到她的腳背上。

“啊……”花子吟一聲尖叫，酒水順着臉頰緩緩而下，因脂粉擦得太厚，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淺淺溝壑。

她此次出言針對白初念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是因為白初念失去了十四爺，所以放棄了含沙射影的隐晦針對，直接表露了對她的讨厭。

可是萬萬沒想到對方輕言細語化解了她的攻擊，還反擺了她一道。

“子吟。”八爺沸騰的怒火幾乎要破腔而出，他過來攬住她，忙替她擦拭了臉上的酒水。

下一刻，白初念目光撞上了一雙兇光畢露的眼睛，那雙毫不躲閃的眸子裡是隐藏不住的殺意。

她無所謂說道：“奴婢知道八爺想替您的愛妾報仇。”

經她這麼一說，八爺越發惱怒，眉眼間殘留的狠戾在瞪了她一眼後，随即若無其事的帶着花子吟走了。

衆人以為可以歇下了，誰知八福晉又挑起了話頭，語氣裡都是鄙夷，“你的動作太過拙劣，做的這麼刻意，真夠蠢的。”她擡眸睨了白初念一眼，滿眼厭惡，“連騎射都不會，看到一匹馬都能吓得腿軟，這漢女天生就是一個做奴才的。”

她看似在跟白初念說話，但也是拐着彎恥笑花子吟，幾句話把她們二人一同都罵上了。

白初念不愚笨，可她就是裝愣，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輕問道：“您認為漢人都是奴才相，都是沒用的軟骨頭好欺負？”

八福晉面色一愣，左右看看，在場漢人臣子衆多，弄不好會得罪一大批人，擋了自家爺的路，想到這，她收斂了一些，不敢繼續口出狂言。

白初念對視她的眼睛，目光泛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挑剔之色，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敵意，“滿族女子性情豪爽，确實是漢人女子比不得，就是奴婢在不好，在輕賤，但奴婢一個人不能代表全天下的漢人。”

八福晉聽着嗤之以鼻，又冷冷一笑。

“八福晉雖有滿族格格的爽利，可您也是給八旗子弟丢人了，您要知道，青史留名的大多數女子都是漢女，不是你們滿蒙格格，幾百年後您隻能在皇室宗牒上留下個姓氏，您雖有名有姓，但誰知道您到底是誰呢。”

“低賤的奴才還這麼牙尖嘴利，我早晚都得拔了你的牙。”

“奴婢是在學您啊。”白初念看她臉色微變，不待她出聲怒罵，又諷刺道：“八爺納妾之日八福晉都做了什麼？平時您耍耍威風、逞逞能耐就算了，在外人面前還不知收斂，弄得整個京城都在說笑，那“大清第一妒婦”的名号您又是怎麼得來的？”

被激惱的八福晉并沒有如以往那般破口大罵，甚至出手教訓，她了解白初念的性子，這麼一個厚臉皮的人不能跟她硬碰硬。

她大腦飛快地轉着，算計着如何才能挽回這個不利的局面，正一愁莫展之際，突然想起了一件讓她痛快的事情來。

她譏笑道：“很多人都不知道你的過去，他們要是知道你曾經是個賊，你還有臉站在這裡趾高氣昂？”

被人誤會偷走十三福晉金簪子一事，是白初念畢生難忘的恥辱，也是她最想忘記的。

現在被人當衆提了出來，猶如在衆人面前鞭打她的尊嚴，讓她忍不住想上去撲咬對方。

“奴婢的名聲有多壞，奴婢有自知之明，倒是八福晉才讓人可憐呢，連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您還配做一個女人嗎？”說出這些話，一抹冷冷的笑意綻放在白初念唇邊。

被掐到了痛處，八福晉禁不住身子抖了一下，不能生孩子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痛苦，又被人拿着弱處肆意譏笑，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痛的全身發麻。

十福晉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想提醒她穩住一下情緒，但被憤怒吞噬了心智的八福晉哪會領情，當即轉眸狠睨了她一眼，憤憤甩開了她的手。

“就是養了一隻母雞，一年後還能下一隻蛋，您怎麼就……”說到這裡，白初念搖搖頭輕歎了一聲氣，裝作很同情她的樣子，可她的話是惡毒到了極點，且字字誅心。

能一再隐忍已是八福晉的極限，讓她繼續笑臉相迎，這就太過為難了，隻聽她狠狠的罵道：“你這個該死的賤婢，有朝一日，你若是失去了一切，我定會讓你跪地求饒。”

白初念輕笑幾聲，出言打擊道：“您還是想着日後怎麼能夠生下個兒子，這才是您人生大事，如果您沒有兒子，奴婢會一直笑話您。”

“你這個賤婢！”八福晉拿起面前的酒杯朝她砸了過去，憤怒使她忘記了白初念會武功，就這麼做起了瘋狂事。

在酒杯距離白初念面部還有一尺遠，她伸手一揮，杯盞落在了地上，滿地的碎片很是紮眼。

她扯着嘴角不屑一笑，“八福晉果真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難怪八爺如此怕您，您在家裡也經常對八爺出這麼狠的手？”

聞言，八爺的臉色青白交替，忐忑不安多過于惶急。

多年來，他事事順從福晉，甚至是一味的忍讓，無條件的服從，兄弟間無人不知，但他們誰都不會當面笑話他，而被白初念有意說出來，這就是在當衆扇他的臉。

見他們夫妻忍住沒發狂，白初念得寸進尺，“八爺是出了名畏懼女人，不過，他在怕女人，照樣敢在外面偷腥，八福晉看的在緊，照樣是失手了。”

“你……你……”八福晉面色煞白，氣的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您這麼不放心八爺，幹脆把八爺拴在褲腰帶上得了，也不用擔心外面的那些野花野草勾走了他。”白初念傲氣沖天，乘勝追擊又給她一棒敲打，就是要擊垮她的狂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