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她們唇槍舌箭、你來我往，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以為八福晉會穩占上風。

然而見她越來越弱，到最後一點威力都沒了，才發覺她已經處于劣勢，這個出人意料的結果令誰都沒有料到。

八福晉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對付任何人從不曾輸過，衆多妯娌誰都别想滅了她的威風，就是太子妃仗着身份也隻能勉強跟她打個平手，她的強悍令一堆女人欽佩不已。

哪料白初念的陣勢一點兒都不輸她，不但沒有被她的氣勢所壓倒，反而打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反擊戰。

一個常勝将軍從不打敗仗，可今天她不但輸了場面，還輸了氣勢，常勝不敗的八福晉，此刻竟是有些灰頭土臉。

由于她對形勢估計不足，更準确地說是大意輕敵造成了現在的惡果。

此刻，她的目光死死鎖定着白初念，眼中充滿了警惕，以防她會像對付花子吟那樣，朝她潑起了酒水。

在所有人的譏笑中，八福晉已經被幾種情緒交錯沖擊得失去了理智，狂傲的奔向了白初念，這氣勢洶洶的樣子，吓得八爺急忙拽回了她。

他知道自己的福晉不僅口頭上争不過白初念，武力上更鬥不過她。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這個仇，總不可能要等個十年。

九福晉冷冷一笑，笑容隐含惡毒，“你這張嘴要是哪一天不能開口說話了，我看所有人都會拍掌大笑了。”她對白初念的恨意比花子吟隻多不少，被一個奴才扇了耳光，這個仇她不會忘。

白初念淡淡回道：“不能開口說話不要緊，隻要手能動就行。”

九福晉掩去了微微翹起的唇角，面帶怒氣，“要不是你生了一張妖精臉，你還有命活着？”

“妖精臉？”白初念笑了，“九福晉可真會說，您很羨慕奴婢的美貌？”

“一臉狐媚相。”九福晉咬牙道：“不是有皇上護着你，你早就死一千次一萬次了。”

白初念不可置否，在這大清王朝，她卑微得隻是一粒塵埃，若挑戰皇權，隻有死路一條，可她不畏懼生死。

“就您這張臉也隻有九爺能看的下去。”她嘲笑道，這笑顯得強韌剛毅，還半帶纨绔。

聞此言，九福晉又怒又驚，因憤怒而變得扭曲的面容猙獰可怕。

“您這麼生氣，想來九爺是偏愛漢女？”白初念漫不經心的目光裡都是譏諷之色，“要不是您的娘家不錯，要不是皇上的賜婚，九爺哪會要您，早就把您給休了。”

九福晉已是氣急敗壞，塗抹着濃厚水粉的蒼白臉頰漲的通紅。

白初念說的是事實，她姿色平平，出了家世沒有一處能夠吸引到九爺。

後院的女眷，哪一個都比她嬌美，九爺對她們的寵愛有增不減，對她這個福晉隻有例行公事，并沒有多餘的愛。

見她嫉恨得無法自控，白初念舍棄臉面，死命往她的痛處戳，“奴婢很想知道，九爺平時抱着您睡覺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是不是親熱完了也難以入睡？睡着了會不會噩夢連連？”

“漢女果真是不知廉恥！”九爺聲音含怒，似乎想把她給千刀萬剮了。

白初念冷笑，“您後院的女人有多少是漢女？您跟漢女風流快活怎麼想不到她們有多麼下賤，還是她們把您伺候的太舒服了，您一時興奮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她以勝者自居，說出的話是冷嘲熱諷，還句句調侃辱罵。

殿内，除了蒙古衆人的大笑聲，其他朝臣笑得是前仰後仰，太子樂的捂着肚子，早就笑彎了腰。

見這情形，九爺眸底迸發出的戾氣透出一股淩厲的殺機，手中緊攥着酒杯，似要把它捏碎在手掌。

白初念轉而面含微笑，語氣溫和了一些，“皇上都說了，滿漢一家人，九爺這麼瞧不起漢女，也就是瞧不起漢人。那麼，在場的漢官都是您的眼中釘？皇上後宮的妃嫔娘娘又有多少是漢女，她們都是您的肉中刺？”

“你在胡說些什麼？”九爺怒極而盛，說話太過快，險些咬到了舌頭，“你少在這胡言亂語。”他陰狠狠的臉色完全掩不住他的憤恨。

白初念看着，眼裡卻有着淡淡的喜意一閃而過，“皇上親政後多次修繕明陵，目的是要漢人對大清歸心，可是九爺這麼貶低漢人，難道是在為反賊造勢，煽動前朝餘孽造反？還是讓這些漢臣不歸順皇上？”她言語犀利，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又說道，“皇上興漢學，讓八旗子弟努力學習漢人文化，是要把你們培養成有涵養且知書懂禮之人，知道什麼是體統規矩，如果漢人如此不堪，英明神武的皇上怎麼會寵着那些漢人娘娘？又怎麼會重用漢臣？”

殿中再次陷入了死寂，本來還有些人在偷偷說笑，現已沒了一點聲音，有個别漢人臣子臉色難看的很，他們把白初念的話記在了心裡，尋釁的目光怒瞪着九爺。

九爺目光轉向了八爺，想從他那裡尋到一點解決的辦法，能盡快扭轉這個對他們不利的局面。

八爺很想為他辯解兩句，想對那些誤會他的人說點好話賠個不是，但他哪裡敢輕易開口，白初念對他恨之入骨，可能還等不到他解釋清楚，就被她給越抹越黑了。

氣氛越來越凝重，那些跟白初念有過節的皇子，都怕殃及池魚，把他們一并拎了出來，都知道白初念不會跟任何人講情面，她受到了攻擊很有可能把氣撒到他們身上。

“我看你才是有謀反之心。”九福晉站起身，情緒很是激動，恨聲道：“你看着雲貴人得了聖寵心裡不得勁，在這裡像隻瘋狗一樣亂咬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是踩着誰的頭爬上來的，像你這樣算計主子的賤婢，人人都可以譴責你。”

白初念輕笑幾聲，“您這一股子怨婦口氣是在向衆人訴說自己不得寵嗎？沒辦法讨得九爺的歡愛？”

“你……”

“您這是表現出自己不大度，不賢惠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