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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外面,一輛黑色的卡宴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男人黑暗中清越冷淡的側臉。
雲妗站的地方比較偏,車内很暗,隻能通過車窗瞥見些許車的内飾。
從前沒聽說趙淮書有個表哥,恐怕連沈瓊都不知道。
“上車。”車内的男人突然出聲。
聲音入耳,她默了一秒猛地擡眼。
她常年活躍在配娛圈,對聲音有着天生的敏銳度,聲音好聽的人不少,但是這麼有辨識度的也就僅此一人。
會是他嗎?
少女清貧的心田蕩起圈圈漣漪,似乎也藏了點隐秘的期待。
趙淮書笑着喊了聲表哥。雲妗不清楚該怎麼稱呼,幹脆跟着喊了聲表哥。跟着喊總沒錯。
趙淮書輕車熟路拉開後座的車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逃跑時患難見真情,雲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很上道地輕聲說了謝謝。待雲妗上車後,他彎腰低頭,也一個跨步坐了上去。
車内後視鏡的倒影裡,光線泛泛,俨然是徐霁那張前些天還出現在新聞裡,引起軒然大波的臉。
車門咔哒一聲關閉。
“趙淮書,你坐前面來。”
趙淮書聞言錯愕地懵了一瞬,不明所以地“哦”了一聲。他哥以前不是最嫌棄他坐在前面的嗎?這次怎麼這麼大方。
“去哪兒?”徐霁偏頭詢問。
“電玩城怎麼樣?”趙淮書轉過身,詢問她的意見。
雲妗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應聲,“你決定好了,我都行。”
雲妗坐在他斜後座,從餘光裡,她似乎能感知到駕駛位的男人若有若無的注視,她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繃緊。
是幻覺吧,她安慰自己。
車緩慢地啟動,兩邊的樹木街景接連往後倒退。
車内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兄弟兩人并不密的對話。但大多數時候是趙淮書在講,徐霁在聽。
雲妗也有了機會靜下心來消化徐霁和趙淮書是表兄弟這個認知。思及此,她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後排位置寬敞,雲妗一個人坐倒也自在不少。不過一會兒,那股清涼好聞的冷松香,環繞在她的鼻尖,震顫她的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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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大多數的電玩城建在市中心的商場裡,而有錢人為了玩樂自建的私人電玩城建在郊區。趙淮書和同學經常來這裡玩,對這裡相當熟悉。
他兌換了兩籮筐遊戲币,把其中一筐給雲妗。雲妗不好辜負他的好意,接下了。
雲妗從小被家裡管的嚴,當了十八年乖乖女,隻和同學去玩過商場裡的小型電玩城,即便聽人說過,還從沒親眼見過那麼大這麼奢侈的。
這些富二代們是真會玩,連賽車都是來真的,露天的跑道上飛速馳騁,車輪接地擦起火花,驚險刺激。
雲妗覺得,她這十八年都白活了。
不遠處有人認出趙淮書,吹了個口哨,颠了大搖大擺走過來輕佻道:“趙小少爺,帶女朋友來玩啊!女朋友這麼漂亮啊,怎麼不跟兄弟介紹一下。”
雲妗不喜地皺眉,面前這人穿搭浮誇至極,說話的語氣輕浮,讓人很不适。
他上下打量着雲妗。
那長相很純的姑娘身邊還站了個氣場很強的男人。不過照他看,估計是哪個來談生意的大老闆。這種事情很常見,上一周,就有陪客戶來電玩城玩的。
趙淮書臉上挂着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身旁徐霁周身氣壓很低,壓迫感很重,仿佛下一秒風雨欲來。
趙淮書眉頭一擰,思索片刻才勉強記起這人的身份,誰踏馬是他兄弟!
“我不認識他。”他有些抱歉,“稍等,我處理一下。”
他轉向那人,眉眼霎時陰沉下來,眼底有厲色劃過,“你有病?”
“她是我朋友,嘴巴放幹淨點。”
“你是沒媽生還是想從此斷子絕孫,這麼不尊重女性。”
那人本來是想套個近乎,沒料到趙淮書會那麼不給他面子,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臉很臭地“呸”了一聲,罵罵咧咧地離開。
走進電玩城内部,趙淮書問她想玩什麼。
雲妗不知道怎麼回。她很少玩,也不清楚有沒有什麼别的規矩。
見她沒吭聲,趙淮書又耐心地扭頭問:“想不想打籃球?我可以教你。”
雲妗搖頭謝絕:“算了,你自己玩吧,我去别處看看。”一個兩個都圍着她,她反而不自在。
趙淮書“哦”了一聲,不勉強她:“那你自己看,想玩就玩,有事聯系。沒币了找我哥要,别跟他客氣,他錢多得沒處花。”
雲妗:……
真是個孝順的好弟弟。
“哥,雲妗妹妹就交給你了啊。”
血氣方剛的少年閑不住性子,和徐霁打了個招呼,轉眼就不見了人影。他這個甩手掌櫃,做得也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