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哥哥又不是物品,怎麼能這樣招呼來招呼去的,她明知道會讓雲卿嶼為難。
“您怎麼不自己給他打。”
沈瓊被女兒下了面子,臉色不太好。
她一雙兒女性子都倔得很,氣人的本事一脈相承,也不知道是遺傳他倆誰的。
“阿瓊,你過來看看這條絲巾,雲南帶回來的伴手禮,很襯氣色。”雲淙山打着領帶從房間裡走出來,剛好打破沉靜。
沈瓊瞪了她一眼,很快被吸引走注意力。
雲妗松了一口氣,還是她老爸有辦法啊。結婚二十幾年,雲先生和沈女士的感情不減反增,依舊稱得上如膠似漆。
說歸說,待父母雙雙進了房間,她還是給雲卿嶼打了電話。
提示音響了好幾聲,直到雲妗一路走回房間關上門,才堪堪被接起。
“喂……是妹妹嗎?”電話裡是一道陌生的女聲。
雲妗頓了一下,還以為是撥錯電話了。她狐疑地确認了一下屏幕上的聯系人,是哥哥無疑。
那麼問題來了。她那個不近女色的性冷淡哥哥的手機怎麼會被别人接聽,還是個女人。難不成,鐵樹開花了?
但基于她對她哥的了解,可能性極小,這位八成是科室裡雲卿嶼的某位愛慕者。
還沒等她開口,那道柔和又不失嬌媚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卿嶼還在手術室,你要不要一會兒再打給他。”
話落,雲妗“嗯”了一聲當作回應,便挂了電話。
從卧室出來,雲妗擡頭對上母親詢問的目光,如實彙報。
沈瓊有些惱,說出的話難免難聽:“他哪次不在手術室!吃個飯也請不回來,真是忙昏頭了!”
“算了,我們不理他,走了。”她氣沖沖地系好絲巾,拿了手包,徑直往門關走去。
身後,雲妗和雲父相顧無言。
這麼多年過來,雲母和雲卿嶼的關系不冷不熱,誰也不舍得各退一步。沈瓊過不了心裡那道坎,雲卿嶼有自己的一套思想,更不會像是主動低頭的。
母子倆一個強勢一個倔強,僵持着很多年,勸也勸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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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進尋味園,兩邊竹林茂密,白牆黛瓦,還是往常的模樣,熟悉的室内裝潢給她添了幾分安心。
趙家人已經坐在包廂裡了。
沈瓊笑着招呼她叫人,熟稔地挽着趙夫人的臂彎坐下。
雲妗扮乖慣了,對待長輩熟能生巧,彎着眼睛乖乖叫人,模樣漂亮又乖巧。
看見從父母身後走過來的少女,趙淮書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看得出來,雲趙兩家關系真的挺好,兩家的夫人是閨蜜般的情投意合。哪怕有幾年不見了,聊起天來毫不遜色于天天打牌喝茶的太太們。
趙夫人姓薛,臉蛋圓乎乎的,氣質和善,她笑吟吟地伸出手招呼她坐下。
“好久不見小妗,生那麼漂亮了。”幾乎每一個長輩都會這麼開頭。
雲妗聞言坐過去,笑道:“謝謝薛姨。”
趙夫人越看這姑娘越喜歡。她天生熱情健談,拉着她東問西問。
包廂裡兩家聚會,不是開會,也不用太過講究。夫人們聊天唠嗑,兩位先生就在一旁氣定神閑地喝茶,偶爾就着時事閑聊兩句。
話題聊着聊着,落到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頭上。
趙夫人推了一把趙淮書,把一旁摸魚的男生推出來給她介紹,“這是我兒子趙淮書,你們小時候一起玩的,和你一個大學。”
雲妗的目光轉向安安靜靜坐着的趙淮書,趙淮書朝她眨眨眼睛。她接收到信号,不明所以地彎起嘴角。
他們算不了多熟,雲妗就裝作不認識,“你好。”
“你好。”
話題還在繼續,趙夫人又聊到她的愛好,問她喜歡什麼。
雲母接過話頭:“從小給她報的興趣班,鋼琴,繪畫,騎馬,舞蹈,什麼都會點。這孩子,從小就争氣。”
雲妗看了一眼母親,手在桌下卷衣角的動作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抿唇。
“小妗真優秀。”趙夫人誇贊,“我們家淮書搗騰照相機,前陣子還捧了個獎狀回來。這孩子從小安靜,長大了居然喜歡這些戶外的東西。我倒覺得這樣也好,男孩子在外面多闖闖不是壞事。”
服務生進進出出,一會兒菜上滿了,趙夫人招呼着大家動筷子。話題終于不在他們身上了。
雲妗松了一口氣,專心緻志幹飯,對于大人們談論的話題左耳進右耳出。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微信頁面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這個陌生的微信名沒有備注,頭像是灌籃高手裡的一個角色,雲妗隐約有一點印象,好像是盛妍推過來的——朋友的表弟。
頁面翻不了,他們的第一條聊天就是剛剛發來的。
Echo【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表弟,趙淮書?
雲妗默了一瞬,感情這還是個熟人局。
趙淮書發來消息說他表哥來春城出差,順便來看看他,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少年發了個小狗撓頭的表情包,解釋說,他表哥看起來有點不好相處,叫她不要太拘束,當成不存在就好了。
在這個時候發來的邀請簡直像一場及時雨。雲妗發了一個“OK”的表情包,表示自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