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桀猛然擡頭道:“是你?”
桓秋甯偏頭指了指旁邊的黑衣人,寒聲道:“你是了無牽挂了,可有人還挂念你呢。别死了,以後跟着我稀裡糊塗地活着吧。”
常桀垂目道:“可是我殺了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桓秋甯隔斷了常桀身上的繩索,道:“以後把這種屁話收一收,有那腦子不如想想明兒吃什麼,知道嗎?”
“駕——”
一人騎馬沖散了人群,來人正是十三。他第一次痛痛快快地騎馬,正享受着呢,非要把這威風勁兒給爽夠了!
他大喊:“十一哥,我來接人了!”
“熱鬧啊,好像更有意思了。”席力陽依舊不驚不慌地坐着,他捂着暖爐,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轉頭對身邊的手下道:“你們不追嗎?還讓他娘的老子請你們去追嗎!”
“追追追!大膽賊人,竟然還有同夥,快去追!”嗚嗚泱泱地去了一群人,一半往東,另一半往西,分兩撥人追了上去。
人已經上了馬,一群人跑着追,還沒跑出街市就已經撒了氣,扶着膝蓋一個勁兒的喘。
“老大,咱不追了嗎?人已經跑沒影兒了!”
領頭的人一邊喘氣一邊道:“追什麼追,散夥吃飯去吧!”
“那席大人那邊怎麼交代啊?”
“交代什麼?你看他那樣像是個當官的嗎?打腫臉撐胖子,他就是個來養老的。”
“……”
*
十三帶着常桀一口氣逃到了煙雲寺。寺外香客噤聲走着,今年天災人禍不斷,人人都想沐浴佛光,得神佛庇佑。隻可惜衆生皆苦,神佛忙不過來啊!
桓秋甯緊跟上來,他拍了拍十三的肩膀道:“挺威風啊,策馬從鬧騰的街市上搶人,把追兵甩的沒了影兒。”
十三笑得滿目春光,道:“那必須的。十一哥,咱們當年也是在跑馬場上練過馬的人,這就是基操。不過,咱肯定沒有十一哥你騎馬‘英雄救美’帥啊。”
“得了吧你,少揶揄我。”桓秋甯看着常桀問道,“還想死嗎,你的刀我給你撿回來了。”
常桀悶聲道:“不死了,丢人現眼。”
桓秋甯嗤笑道:“他是不是臉紅了?十三,你路上笑他了?”
十三擺擺手,連忙給自己洗脫嫌疑,道:“别給我扣屎盆子,我屁沒敢放,一個勁兒的逃呢。不過,路上遇到了個截人的,還是個女人。”
“喔——女人啊,常桀,你的緣分在等着你呢。”桓秋甯笑道。
常桀憤憤道:“那夜我與她已經一刀兩斷了,本該再無瓜葛。她今日來救我,我又欠了她一個人情,還不上了。”
“恩恩怨怨,這世間最難解的就是‘情’之一字啊。”桓秋甯抱着胳膊,悠閑道。
十三蹙眉皺眼,注視着他,揶揄道:“聽聽這話說的,跟照家大公子待久了,連‘情’字都悟出來了,妙啊。”
一眨眼的功夫,桓秋甯手中的短刃就架在了十三的脖子上,他歪頭問:“嗯?你說什麼?”
“哈哈,十一哥,你少欺負我。這個月你的解藥還想不想要了?”十三嘴上硬氣,手卻很老實。
桓秋甯看了一眼常桀,沖十三使了個眼色。他問常桀道:“日後有什麼打算?”
常桀握緊了彎刀,道:“不知,繼續流浪吧。”
桓秋甯摩挲着指腹,他看着驿站上貼着的征兵告示道:“我給你指一條出路。”
“你想讓我入伍為兵?”常桀看着告示問道。
“不愁吃喝,以你的實力還能混個小官當當,這不比你喝西北風強?”桓秋甯道,“太平日子不多了,這條路你走走看,或許是一條飛黃騰達之路。”
常桀道:“行,我信你。這條路我去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