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幾件事都指向于門内有人與外部勾結,有損清墟門名譽與門内弟子安全,門内肅影堂便着手将此事接管。
肅影堂,乃是清墟門内專管調查與審驗的組織,尊門主之命,敬仙師之言,肅清平亂。
自清風殿走後,戚梧念着之前那長劍在與青古猿一戰中磨損嚴重,便要去鑄器堂要看一柄新劍,恰好蔣潇禾之前未曾去過,感興趣要與她同去。
“方棠,你呢?”蔣潇禾在戚梧邊上左右繞了兩圈,觀察她的左肩是否有所好轉,戚梧也微微擡了擡手臂,示意已經是在恢複了。
本是在垂眼想着什麼,聽着那人叫道自己名字,方棠才回過神來,“有你陪着戚梧,我便不去了。近日勞累,想回連水閣中小憩片刻。”
“師妹辛苦,便先回去好睡吧。”戚梧起了身,想來這些日子她照顧自己也的确費心費神,“若有需要,便與我們傳音就是了。”
“好。”
方棠這些時日,心中仍有困惑。
她不相信自己的靈根會無緣無故消失。
獨身回了連水閣後,她便進了屋内将門窗合上,盤腿于榻上合眼靜坐,思靈根一事。
尋常人等,不分是否有應仙緣,都必有靈根,不論其資質如何,道行深淺,都是如此。
若是天生不入修仙路,也會有命生靈根,不過是靈氣枯竭而已。
靈氣枯竭…便是連不需要靈根催動的術法也用不了了,空有靈根而無靈氣,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方棠輕輕吐了口氣,前世她的命生靈根是水,可攻可守,憑此一路修得真仙。她不相信自己重生一世,失去靈根便什麼都做不了。
心念之下,手指微動,撚了個靈訣,再攤開手心一晃,靈氣自掌中逸出。卻見那掌中靈氣聚攏交織,無色靈氣覆上一層淺藍,凝結而成三兩水滴,手上白玉戒發出瑩瑩亮光。
方棠一瞬錯愕,趕忙催動靈力攏與手中,卻并不能再有更多實質之水。
覆手将靈氣散去,水滴失去靈氣維持,絲絲涼意真切落于掌中。
“是真的...”
可自己連靈根都沒有,又是怎麼能凝聚出實質之水的?
方棠垂眼看着手中水滴順着掌心脈絡緩慢的淌開,而後在風中慢慢的消失不見。
觸感不是假的,水不是假的,可她沒有靈根卻是真的。
視線凝于掌中,餘光見得手指上的白玉戒正慢慢消散去了光芒。心念一探,隻見着那白玉戒其中靈氣較之前初次探查之時少了幾分。
前世萬古墟所藏的秘寶,便是一件可吸人靈氣的天養之物。而天養之物,便是世間僅此一件,而關乎天道六界——又叫,神器。
細細回憶之中,唯有青古猿那日,她的戒指接觸到了戚梧的傷口,而在觸及之前,那爪傷久久難愈,無意間接觸之中,這白玉戒似是有微光一瞬,卻因當時事态緊急并未太過在意,隻以為是花了眼。
現在想來,那一瞬納入戒指中的古怪靈氣,或許便是青古猿的妖氣。
若妖物以妖氣創得傷口,便難以愈合,尋常草藥無法醫治,需有靈草靈藥醫治,或是将妖氣剝離□□......
那這戒指,便是當時将傷口上的殘餘妖氣吸收殆盡。
若是如此...那蔣潇禾不過百年便開靈智,修得人身,也能說得通。
方棠收回心神,正聽見連水閣中有腳步聲響,起身往外走去,正是戚梧與蔣潇禾回來了。
“那鑄器堂的東西近來做工都不是很好,我們看過一圈就回來了。戚梧還一直饞我,說你們之前給我帶了好多吃的,傾雲居沒有零食苦小鳥久矣,我不客氣啦!”
蔣潇禾有些心急,一路上她便聽着戚梧說這兩日她們去了藥仙谷,給自己帶了許多零嘴,心癢難耐,打了個招呼便捏着錦袋鑽進了戚梧的院裡,直奔着堆放東西的小房間去了。
戚梧點了點頭,徑直走向方棠,“隻休息了這麼一小會,不困了?”
“不困了。”方棠搖了搖頭,走去将戚梧扶到院内小桌前坐下,“隻是可惜了戚姐姐那柄劍。”
“無妨,那劍能護你,已是盡了使命了。”戚梧卻不甚在意,隻是看着眼前人,隻覺她眉眼之間稍顯倦色,“話說回來,清風殿内那件事,交與門内肅影堂,想來不過兩三日内便能有結果。等這件事了結之後,我們便要去尋師父修習門内心決,預備三月後的仙門大比了。”
“仙門大比...”聽着這四個字,方棠仍是有些難以釋懷,況且三月時間,她能否重得靈根都是未知數。而先前寄春君留情讓她繼續居住于連水閣,若是仙門大比之下未接下三人請招,便必須搬離了。
況且她之前的出生祥瑞之兆本就在衆門派中傳開,衆人本想在探靈池中一睹風采,卻得見這“天之嬌女”連靈根都沒有,徹底淪為了修仙門派中的笑柄。
不擇手段的想加入仙門,造謠生事,連靈根都沒有的廢物。
那些字句入她耳中,對于前世順風順水的她又要如何才能不挂心,不在意?
他們都在等着想看她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