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
“你!什麼都沒經曆過!”李鸢拿手戳了戳她的心口,蒼白的臉上參雜着痛苦與憤怒。“有時候我都在想……明明我們都一樣,憑什麼隻有你沒有忍受痛苦!”
“你享受着我們渴求的幸福!卻還要來一遍遍揭開我們的傷疤!”
“最可笑的是……你口口聲聲說要幫…就憑你又幫的了什麼!?”
“………”唐雪青有些無言以對。
“我看玉槐姐就是太信任你了!”李鸢怒目而視。“你總是來問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看你跟公司那幫人就是一夥的!”
“夠了,你住口!”
唐雪青握緊拳頭:“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經曆。但是……”
“今天我要是冷眼旁觀,要是以後這種事情也發生在我身上,那又有誰能夠給我給我施以援手?要是每個人都冷漠,遇見這種事都無動于衷,哪怕能夠幫到一點都不去做……總之這種事我是做不到的。我會幫忙!哪怕隻是去幫到你們做一件很小的事,我也會去做!”
“…………”李鸢沉默了。
“還有!”
唐雪青走上去,向她伸出手:“我們是隊友啊!”
什麼?
李鸢緩緩擡起頭。
耀眼的陽光在少女的背後閃爍着。
她眼中的堅定,她發尾那一抹靈動的紫色,對她來說都太刺眼了,一切都太耀眼了。
她伸出雙手。蒼白的雙手,傷痕累累的一雙手,她本不該承受這一切。
淚水從她眼中劃落。
李鸢哭了。
她掩面痛哭。
唐雪青注視着眼前的這一切,她想要去安慰,但伸出的手又收回了。
她有哭泣的權利,她需要哭泣。
夕陽的光輝傾瀉在棕卷發藝人的身上。陽光很溫暖,光暈是柔和的。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一切都很美好。
唐雪青看向窗外。
“……小鸢……?”
走廊中傳來微弱的聲音,唐雪青扭過頭,是楊玉槐。
“…楊玉槐?”
黑發藝人步伐沉重地走着,整個走廊都是她的腳步聲。
高馬尾藝人先前一步:“楊玉…………”
說話聲戛然而止。
“你……怎麼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憔悴的臉。
兩道醒目的淚痕刻在黑發藝人清秀的臉上,那雙平日裡總是含着情的丹鳳眼裡沒了光。
楊玉槐沒有出聲,她緊緊攥住唐雪青的袖子。
“……你怎麼了?”唐雪青心頭一緊。
她望着很不對勁的楊玉槐,希望從她嘴裡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哪怕一句都好。
肯定出事了。
黑發藝人依舊沉默着,也許她能做的隻有沉默。
“玉槐姐?”
李鸢用袖子擦去淚水,哆嗦着嘴唇上前:“…你…你怎麼成…這樣了……?”
“我要結婚了。”
唐雪青的呼吸聲在一瞬間消失了。
“…………”
“什麼?”
“我要結婚了。”楊玉槐的聲音異常平靜。
怎麼可能?
唐雪青有些聽不清。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她嘗試理解,可鋪天蓋面而來的眩暈感卻讓她不知所措。
“不…你在說什麼……玉槐姐…”李鸢的手在顫抖,她撫上楊玉槐幾乎失去溫度的臉,嗚咽着的喉嚨快要發不出聲音。
“……你…你不要……不要開玩笑……了…”
楊玉槐搖搖頭。
“我要和唐明瑙結婚了。”
“不可能!!!”
一聲巨大的怒吼從她身軀中爆鳴!
唐雪青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她大口喘着粗氣,抑制不住的憤怒不斷向外噴湧着,灰燼在空中燃燒。
無法冷靜,再也無法冷靜。
兩人很明顯被她這一舉動吓得不輕,尤其是李鸢。無法接受的事實和吼叫聲幾乎要把她壓垮,她緊緊抓住楊玉槐的手臂,眼看着淚水就又要從眶中流出。
“我……我…”唐雪青也許是想要解釋,但當看向黑發藝人的那一刻開始又重新陷入了否定:“…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楊玉槐看向她,唯一的情緒彙聚成了一個苦笑。
“因為……因為…”
她咬住嘴唇,手中發抖的拳頭無力地揮向面對着的牆壁:“…反正…這不可能。”
“為什麼呀!?”李鸢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袖,就像在苦苦乞求不要離開一樣。“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啊!…你…你……”
她又痛哭起來,抽抽嗒嗒的哭泣聲無時無刻都在扯着楊玉槐的心弦。
楊玉槐垂下頭。
四周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哭泣聲還在續寫着痛苦的命運。
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在想着什麼呢?
“楊玉槐。”
口腔中彌漫着血腥味,尖銳的指甲刺破了變紅的皮膚,血液在流淌。唐雪青感受不到痛,她望向身旁的楊玉槐,後者已然沒了鮮活的生氣。
“我是唐明瑙的女兒。”
楊玉槐的身子晃了晃。
黑發藝人緩緩閉上眼,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唐雪青想起那個清晨。
她想起那條如槐花般潔白的圍巾,她想起那雙總是含着情的細長丹鳳眼。
她想起她那時清亮的眼神,她想起她對她說:
“謝謝你。”
“砰!”
“玉槐姐!”
李鸢驚恐地捂住嘴,不停搖晃着楊玉槐失去知覺的身軀。
她的左眼還遺留着淚花。
當你望向我的時候,心中又在想着什麼呢?
我好痛苦。